苏涛低声道:“据传是海盐公主同二皇子刘濬在郊外私通,被微服出宫想要往鸡笼山来的皇上抓了一个正着。驸马得知消息后,闯入皇宫大闹了一通,皇上无法,只得准许两人和离。”
刘义隆有空就偷偷摸摸往鸡笼山跑的时候并不算多周密,不仅刘御知道刘骏知道,建康城中不少人都知道,海盐公主跟刘濬两人私相授受肯定是选的隐蔽之处,竟然好死不死能够让刘义隆给揪住了,里面显然有些其他的说法。
刘御如今穿的是一身尼姑的法衣,手腕上跟雷次宗一样也挂着佛珠,现在他正懒洋洋半躺在床上,一边把玩着手中的佛珠,一边眯着眼睛笑道:“这是刘骏设的套?”
苏涛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说出了实话:“回殿下,海盐公主同二皇子牵扯不清已久,王爷确实想要从中大做文章,只是在此之前,皇上似乎就已经有所察觉了……王爷还以为自己的一番谋划不能成功,没成想最后有惊无险,事情还是顺着他原本设想的方向发展了。”
谁让刘义隆是个聪明人呢,刘御一听就笑了:“这还用说,自然是因为把这件事情掀出来对刘义隆的好处更大,这才装作一无所觉顺着刘骏的布局走的。”
刘义隆忌惮太子势大已久,而太子刘劭的主要助力就是他的亲弟弟刘濬,如今皇帝找到了把柄,名正言顺把刘濬推出了权利中心,估摸着刘劭有一段时间要在焦头烂额中度过了。
苏涛为了给他更好地讲述现如今建康的一团糟,低声开口道:“如今二皇子已经被撤了所有的差事,赋闲在家中,而皇上一怒之下命人处死了海盐公主的生母蒋美人。”
刘御抿着唇角略一点头:“我明白了,你下去吧。”
苏涛看了一眼站在刘御旁边的王狗狗,低声应了,起身走人了。
刘义隆每隔五天都要来鸡笼山上一趟,跟雷次宗讨论佛法,按照日子算,本来昨天上午就应该来的,但是一直没有见到人影。
刘御原本想着八成要出事儿,结果一看,原来是出的这档子事儿,似笑非笑摸着佛珠想了半天,勾了勾脚尖。
王狗狗这段时间来已经差不多琢磨透了他的一些小动作,见状赶忙扑了过来,殷勤万分问道:“殿下可有何吩咐?”
“去雷先生那里打听一下,一旦有了刘义隆上山的消息,就抓进来禀报我。”刘御觉得刘劭早晚要狗急跳墙玩篡位,看现在的情况,刘义隆平时缩皇宫里跟乌龟似的护得滴水不漏,唯一能下手的时机就是刘义隆前往鸡笼山的时候。
王狗狗领命而去,到了晚间的时候跑了回来,气喘吁吁道:“殿下,二狗老远听到了车轱辘转的声音,这么大的排场就只有皇上来的时候才有。”
刘义隆最开始来鸡笼山的时候是只带着十几个人一起的,目的是为了保密,后来他每隔五天前往鸡笼山的事情不知怎么得给泄露出去了,知道的人多了,刘义隆也担心在路上被人使坏,所以就多带了许多人一并过来。
浩浩荡荡上百人上山的动静着实不小,他们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王狗狗守在上山的小道上伸着脖子就听了个大概,一点不敢耽搁,扭头就小跑了回来告诉刘御了。
刘御一听,从床榻上一溜滑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走,去找先生。”
他赶在刘义隆一行抵达山上之前就来到了佛堂,雷次宗此时还不知道皇帝来了,见到刘御颇感惊讶,还问了一句:“玉儿如何来了?”
刘御扬了扬手中捏着的《三国志》,先行了一个弟子礼,方开口道:“弟子三读三国,有几处地方不解其意,来向先生讨教。”
雷次宗脸上的笑意略略一停顿,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个女弟子跟他见过的寻常女子天差地别,刘御对话本从来不感兴趣,更喜欢读史书,尤其是朝代更迭时期诸雄割据时的史料记载,他都要拿过来翻来覆去看上好多遍才算完事儿。
只不过刘御看归看,几乎没有跟别人讨论过,这人一向是锯了嘴的葫芦类型的,有事情都闷在心底。雷次宗探了探身子,好奇道:“哦,且说来听听?”
刘御抓着《三国志》沉默了三秒钟时间,他还真没想过要跟雷次宗怎么提问问题,半天后才道:“我有几个字不认识。”
雷次宗感觉自己刚刚白白产生了一大通为人师的成就感了,到头来原来就几个字不认识,禁不住嘴角抽搐了半天,一看刘御指给他的不认识的字,叹息道:“这是荀彧,自幼有‘王佐之才’之称,是曹操统一北方的首席谋臣。”
刘御一听,果然不是念“苟或/狗货”,还感觉到挺失望的,扭头对着身后的王狗狗道:“跟你不是一家的。”
王狗狗受宠若惊:“您跟老先生请教这人,就是想弄清楚跟二狗是不是一家的?”一句话说完,他都差一点感动得哭出来,什么叫好主人,看刘御就知道了,处处为他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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