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下人,难道就没一个看见是谁做的吗!”宁如海声音又拔高了一个层次,震得桌上茶盏的杯盖都微微发颤,严氏脸色苍白地坐在他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轻声道:“老爷,算了吧,妾身到底也不妨事。”
“不行,此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宁如海冷哼道:“夫人受惊尚在其次,我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十恶不赦之徒,居然有胆子将这种脏东西拿到我宁府来!”
昨天半夜,大夫人收到一个装在锦盒里的人头,吓得一个晚上没睡的事,已经在府里传遍了,宁如海身为家主,加上昨夜也是宿在大夫人院子里的,自然要彻查此事,可他几乎将整个院子里的奴才都问了个遍,还是一头雾水,没人能说清楚那锦盒是从哪里来的,好像等人发现的时候,锦盒已经摆在那里了,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一群废物!”宁如海动了真火,柳氏与宁湘的死,外边纷扬的流言,已经让他心情十分不好,好不容易能在自己正妻这里寻找一些慰藉,偏偏又碰上这样闹心的事,怎能叫他不怒。
比起宁如海的愤怒,严氏心里除了惊吓,更多的是忐忑。
那人头的主人,在最初的惊骇过去之后,还是被她认出来了,正是她派去刺杀宁渊的赵山。
如今,没有半点宁渊已经被处理掉的消息传回来,而刺客赵山的头却被送到了他这里,事情到底怎么样已是再清楚不过了,刺杀已经失败,而将赵高的人头送到她这里,明摆着是在对她提出警告!
到底是谁做的,是宁渊吗?不,那小子不过才十四岁,身边也只带了一个侍从两个丫鬟,不可能有这本事,还有谁,难道是四殿下?严氏浑身一震,确有这种可能,莫非是四殿下知道了自己在敷衍他,所以在警告她?可有个说不通的地方是,她能瞧得出四殿下并不待见宁渊,又为何要保护他呢?
如果这两个猜测都不是的话,那便只有最后一种可能,就是四殿下所说的,宁渊那小子背后的神秘后台,当真存在?
这真是太荒谬了!
严氏压根就不愿意去相信她的这番猜测,可又越想越是那么一回事,不然何以解释赵山这样经验老道,已经为她服务了许久的刺客,会栽在一个十四岁的小子手上!
严氏按住胸口,压下心中的惊叹,现在还不是太计较这个的时候,她必须要劝住宁如海,不然这样继续追查下去的话,赵山的身份极有可能被抓出来,到时候若是被有心人顺藤摸瓜,拉出赵山和她的关系,这脏水一旦被沾上身,可就难以洗脱了。
有严氏在旁边细声细语地劝着,宁如海在发了一通火后,总算略微平静了下来,而且瞧着满院的下人的确一问三不知,再追问下去也难以有结果,便在严氏的劝服下,进屋午睡去了。
待看着宁如海睡下,严氏才从屋子里退出来,她想了想,对身后的徐妈妈道:“徐妈妈,你随我去一趟湘莲院。”
湘莲院里,唐氏正坐在日头下替宁渊纳鞋底,宁馨儿在一边的石桌上铺开了好几张宣纸练字,一些写好了的字帖被放在一边,字体看上去飘逸灵动,显然在宁渊的教导下,宁馨儿在书法上已经小有所成,压根看不出来那些字是出自一个不满十岁的女娃娃之手。
宁馨儿一连练了好几张纸的字,总算是写得累了,她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凑到唐氏身边,摇着唐氏的手臂道:“这几天娘总是在给哥哥纳鞋底,都不给馨儿做新衣裳了,娘真偏西。”
唐氏失笑,“你这丫头不是最喜欢你哥哥了吗,怎么现在倒嫉妒起他来了。”她伸出手指在宁馨儿额头上点了一下,“你不知道,过了年你哥哥就十五岁了,正是身体长得最快的时候,这鞋也是几个月一换,我要是不多做几双备着,到时候你哥哥没鞋穿,兴许你又要来埋怨娘不会照顾你哥哥。”
“馨儿才不会嫉妒哥哥呢。”宁馨儿被唐氏戳得脸色一红,“娘你也教教馨儿怎么缝吧,总看哥哥替馨儿补衣裳,馨儿也想亲手做几双新鞋送给哥哥。”
“你这丫头,不是最不喜欢学女红了吗,怎的为了你哥哥倒肯了。”唐氏又调笑了一句,“想学就去拿针线包来吧,娘这就教你。”
宁馨儿立刻满脸欢喜,蹦跳着去了,唐氏对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咬断嘴里的丝线,放在远处看了看最新做好的这双鞋底,满意地点点头,放在身边的竹筐里,又拿起一块棉布准备继续,这时她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未等她抬头,院子的大门已经被推开了,严氏领着徐妈妈与好几名婢女走了进来。
唐氏一愣,严氏速来对她的院子不闻不问,与她也没有什么交集,上一次到这里来还是在去年冬天同柳氏一道的时候,虽然心下疑惑,可还是立刻站起来对严氏福了一礼,“妾身见过大夫人。”
“妹妹不必多礼。”严氏谦和地笑了一下,目光在院子里打量了一圈,“妹妹这里还是那么干净雅致,想来平日里妹妹的日子过得也清闲了。”严氏一边说,一边走到那处石桌边,望着宁馨儿写过的字帖,奇道:“这书法字体灵动,久闻妹妹颇通诗书,莫不是妹妹写的?”
“大夫人过誉了,那只是馨儿的涂鸦之作,哪里登得上大雅之堂。”唐氏面露惶恐之色,此时宁馨儿也拿着针线包从屋里出来了,见着院子里一下多了这么多人,她蹦跳的双脚忽然间便顿住了,表情也变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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