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弯了腰,护住怀里的阿卓,同时把一只手臂蜷了,护在斗笠的后部,模样滑稽,他一边骑一边喊:“赵宇,我脑袋挡住了吗?”
后面赵宇根本不理他,只专注地适应骑马。许是夜色浓重,雨雾遮眼,箭矢纷纷落在他们左近。
又奔了一会儿,慧成说道:“前面就是一个树林小丘。”他一马进了黑乎乎的林子,骑到了小丘后面,下了马,把小知道抱下来,对他说:“拿着缰绳!”小知道哆嗦着跌坐到地上。李越也下了马,一边解下背上的箱笼一边说:“去抱阿卓。”片刻中,赵宇也到了,下马后立即往小丘顶部跑去。李越打开箱笼,摸出进常州城前卸开的短弩,不用看,几下就装上了,将实战的箭匣上好。慧成则把吓得僵住了的阿卓抱下来,放在小知道身边,说:“等在这里!”自己追着赵宇去了,乞丐到了面前,也下马,把缰绳交给小知道,就要往小丘上奔去。赵宇说道:“把短弩给赵宇。”那个乞丐一把从他手里夺过短弩,几步就赶上了慧成,他们又追上了赵宇,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到了小丘顶上。
李越心跳得气闷,可他是受过压力训练的人,此时手不抖,神不散,飞快地装好了另一支短弩,也提着弩小跑着到了高坡处。那几个人都躲在树后,远远的,他能看到一群骑兵停了下来,往树林里射箭。雨声沙沙里,箭矢打在树枝上,间杂着树枝折断的声音,咔吧咔吧响。赵宇对着几棵树外的李越说:“不准射,等他们近了,一个也不能让他们回去!”当然,如果回去了,肯定会找来更多的兵士。
竟是要把这些人都杀了?他们来的世界里哪里有血腥?连游戏都没有杀人的内容,顶多杀杀怪物什么的。想到自己要杀人,李越的手根本抬不起来。那些是活生生的人,他的同类。他知道他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来杀他。可他怎么也无法下手。那边的箭矢停了,李越倚在树后,平生头一次祈祷,希望他们不要过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对方,希望他们别逼着自己举弩射击。
夜雨淋漓中,那群人马停着向这边树林张望了一阵,竟然调转了马头往回去了。赵宇没有动,一直看着他们走远了,才离开了树干,走下山坡。几个人跟着他,赵宇没说话,上了马。慧成见状也不出声儿,把两个小的一个个地抱上马匹。李越见乞丐手里还拿着自己给的短弩,根本没有给赵宇,就走过去,小声告诉他怎么用,怎么上保险。赵宇对慧成说:“往西去,出发!”慧成看了看还站在地上的李越和乞丐,上了马缓慢地催动马匹,可也不敢说什么。赵宇不断后了,策马跟着慧成。
李越听出赵宇生气了,吓得一激灵,几步跑回阿卓已经端坐鞍上的马匹前,也不卸开短弩,就扔在箱笼里面,背了箱笼,上马抱了阿卓,对慧成说:“我好了。”慧成这才加速,李越听着身后的马蹄声,知道乞丐还跟着,可连看他都不敢看,心说,你自求多福吧。深夜中,一行人往远方奔去了。
直到天色发亮了,慧成找到了一处柳树林中的破旧的亭子,一行人才停了下来。大家下了马,都累坏了,忙着把箱笼往亭子里放,脱下蓑衣斗笠抖水,没人说话。看大家收拾得差不多了,赵宇靠了一处柱子,一支腿半翘,踩着后面的满是裂纹的柱子,态度随便地问道:“慧成,出了什么事?”
慧成看了看把缰绳在树上系好,往亭子里走来的乞丐,说道:“我们到了一群马匹附近,我还没来得及拿出瓶子,他就上去拿着石块把一个看守马匹兵士给打昏了。我刚要过去,旁边又来了两个兵士,他把一个打在地上,另一个要走,他追上去,虽然也打倒了,可惊动了别处的兵士。有人喊了起来。我只好去割了缰绳,牵了马,跑回来了。”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了小瓶,还给了赵宇,小心地补充了一句:“一点儿也没用。”
赵宇接了,放入怀中,然后看向乞丐。那个乞丐进了亭子,浑身透湿,头发被淋得遮了脸,胡子更是盘结,一副狼狈样子。慧成说话时,他站到了一个柱子边,过了一会儿,终于看见大家都在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不解地问:“怎么了?偷马不都是这样的吗?”
小知道坐在箱笼上,抖着手,指着他说:“你差点害死我们了!我家官人用得着那么偷马吗?你知道,我家官人让马闻闻瓶子,马就会追着来的,拦都拦不住的!你知道,我家官人上次得了五十七匹马呢!要是你去弄那些马,我们要死掉好几次了!”
乞丐哦了一声,然后理所当然地说:“你们没有讲清楚。我还奇怪呢,怎么你们连马也不会骑,干干地等在那里,没有武器,什么都没有准备,还怕元兵追不上吗?”
小知道气得叫起来:“我们等在那里就可以了!你知道,慧成给马闻了瓶子,我们慢慢走出一两个时辰,你知道,等那些马追到了我们,离元兵营寨也很远了。如果有元兵追来,我家官人肯定能打退他们!你知道,我们根本不用被元兵追着跑!”
乞丐又哦了一声,接着说了一句:“下回告诉我就是了。有什么事别瞒着我。”
赵宇淡淡地说:“谁说你要跟我们在一起了?”按照李越对赵宇的了解,李越知道赵宇毫无起伏的语调里其实掩藏着怒火。
那个乞丐也同样不加情感色彩地说:“我说的。”
赵宇似乎很耐心地说道:“可是,我并没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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