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弄不清这些人要干什么。赵宇他们初来时,他觉得他们只是些民间侠士,为宋军送马。等到听见他是从降城常州来的,姜才有了分警惕,怀疑赵宇是以献马为台阶,接近自己,好劝降。他派人盯了他们几天,回来的人都说这几个人也没有乱走,那个李越与孩童玩耍,疯得不成体统,那个小仆人把赵宇吹得神乎其神,那个和尚天天念经,赵宇倒总来这里看他,明显是要与他结交的样子。姜才想如果赵宇要求来见他,就以军务繁忙推了就是了,可是赵宇看归看,却一直没有求见。
常州复城了,姜才想起赵宇的话,虽口头上说赵宇是未卜先知,心里觉得赵宇肯定是有朋友在常州计划举事,赵宇借献马到扬州来避风头。他多少有些看不起这样胆小怕事的人。
李庭芝为了庆祝常州复城而大宴宾客,也有鼓舞士气的作用。赵宇他们献马的美谈在扬州广泛流传,自然是要请他们入席的。赵宇等在席上没有向他敬酒,等他回府后却来了。他听说赵宇他们要回常州,心想就承他们一杯告别酒又如何?赵宇就是利用了来见自己以避常州之险,可怎么也是为宋兵献上了马匹的人。
等到赵宇甜言蜜语之后捧杯相敬时,姜才一时轻心,没有防范什么。就这么三个人:一个书生模样,一个大孩子,还有一个老实巴交的和尚,自己周围都是兵,有什么要戒备的?结果一下子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自己被药得人事不知,轻甲被人割了带子都不知道,夜里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如果不是伤痛莫名痊愈,身体异常健康,姜才可以完全肯定这几个人是以此来要挟自己的奸细。
姜才点了兵士把赵宇他们住的院子围了,让大家箭上弦刀兵出鞘。有人在黑暗里可以割断自己的甲胄系带,而没有伤到自己,肯定是个能驾驭利刃的高手。
姜才没多废话,让兵士堵了门,自己几步跨进屋中,他可不想让赵宇有机会到外面嚷嚷说自己夜里被他们算计了,这样有碍士气。
进了门,姜才就见赵宇一脸睡相,慵懒地坐在椅子上。那个李越躺在床上,一个小孩还骑在他肚子上。姜才多年在战场上拼杀,早不惧生死,那种军人的杀意已经渗到了骨头里。小知道一看他的样子就觉得腿肚子转筋,阿卓也吓得半张着嘴,眼泪汪汪,可竟然不敢哭。慧成低头喃喃念佛。
赵宇散淡地一笑,站起来恭敬地施礼道:“多谢都统前来,敬请一坐。”完全没有恐惧,那种敬慕看着也不像装出来的。姜才狠狠地盯着赵宇,赵宇温和地迎着姜才的目光,毫不躲闪。
床上的李越坐起来,紧抱着阿卓晃了两下,说道:“阿卓和小知道出去玩,叔叔要与这位可爱的伯伯说说话。”几个兵士皱眉,什么叫可爱?
小知道过来,哭丧着脸,拉了阿卓,阿卓看看李越,再看看姜才,颤着声音道:“……不走。”
李越推他:“快去快去,这位伯伯是我最敬佩的大英雄!他又不是老虎。”众人又皱眉。
赵宇笑着对慧成说:“你也出去吧。”
姜才一抬手:“只两个孩子出去。”这个和尚也是昨夜三个人之一,不能让他逃脱了。他示意门口,三个军士进来,两个人拉着小知道,一个人抱着阿卓出去了。阿卓终于开始哭,但是不敢大声,只是呜呜咽咽地,十分可怜。
李越忙对姜才说:“我只是给你治了伤,别吓着阿卓。他是个孤儿,受了很多苦。”这里的人崇尚的是施恩不图报,做了好事还要推三推四地谦虚一下。像李越这种直着就捅出来,会让人觉得是挟恩自重,接着会要七要八,狮子大张口,很是浅薄。
见姜才面露戒备,慧成进行他的例常公式:合十,念佛,表情忠厚,说道:“都统不要生疑,这两位官人的确是治疗了都统。这两位本是神医,医术冠天下,曾在宜兴义诊,起死回生,救人无数。都统有他们疗伤,实是无上机缘。”李越笑着一个劲儿点头,毫不以为耻,的确,他们的设备和药物在这个时代,没有人能超过了。
姜才觉得李越无任何谦虚风范,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神医更像个小无赖,但是他的确感觉身体大好,无法驳了这个叫慧成的和尚,心里想是不是该让人把这个和尚拉到外面去,省的他们一唱一和。
他索性不理李越慧成,直接看向赵宇:“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前来此地?从实说来,不可隐瞒!”如果是劝降,那么自己就是拼着给自己一刀,还了他们的人情,也得把他们交给李大人。
赵宇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都统可知临安文衡,稳之先生?”
姜才微一点头,说道:“听人说那位先生长于易数。”
赵宇从袖中取出一纸,递给姜才,说道:“稳之先生曾给我此单,说这些人忠勇果敢,都统请看,可有异议?”
姜才接过看了,脸上似现瞬间欣慰之色,可马上又恢复严厉,还了纸张,看着赵宇问道:“这又如何?”
赵宇把纸张放在一旁,李越拿起看,见那名单上就有姜才的名字,另外他还认出几个,都是历史上真的为国捐躯了的宋军将士或朝臣,心说这个文老头真是个乌鸦嘴。
赵宇敛了笑容,严肃地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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