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说胡话吧?头还烫呢。”大姐的猜测的声音。“怎么昏迷了一天也不见醒呀?不是那个洋鬼大夫说已经不会死了了吗?”
“斯诺说,身体太虚、失血太多也会多昏迷些时候。” 又听到玉凝姐的回应: “大姐还是快去休息会儿吧,妹妹一个人守了他就行。您也才给小弟输了那么多血,汉辰直嘱咐一定让您好好调养些日子呢。”
“谁让我们杨家前世欠这个小混蛋的呢?”凤荣又是那副尖酸刻薄的腔调。“我回房去也无聊,就坐着咱们姐俩说说话。”
汉威暗自盘算,这下是定然不能睁眼了,若是睁了眼,第一眼见的肯定是这个让他厌恶的大姐,可是为什么玉凝姐说她为自己输过血呢?天哪,难不成是可恨的大姐把血输了给他,才把他从去黄泉路的望乡台拉了回来?那自己到底应该是感激她的恩德还是憎恨她的多事呢?
又听大姐问:“这龙官也给威儿输了不少的血,怎么也不多歇两天就又跑出去?他本就身子不好。”
“去机场接胡子卿去了。 ”
“他还真接那个败家子来家里,也不怕沾了晦气。”听大姐没好气的话,玉凝也劝慰着:“好在是世交,也看着七叔跟他师生一场吧。人家好心好意来拜祭七叔的,姐姐等会儿子见了子卿可千万别让汉辰难做了。”
“龙官儿也太不懂事了,就是胡子卿过来拜祭老七,现在家里闹出这些乱子来,他还把外人往家里请,还嫌不够乱吗?”大姐抱怨着。
玉凝道:“都说好的事怕不好改了,况且子卿也不是外人。”
汉威平躺在床上也不能翻身,依然装了昏死的样子,他努力在盘算该如何迈出下一步。是接了寻个空子结束自己从此痛快了,还是听天由命的象从前那样活下去。想来生在世上是何等的痛苦呀!眼泪依然顺了耳根儿滴落在枕头上,若不是两个姐姐在身边聒噪个没完,他肯定能静下心有个对策的。
“哭了?”玉凝心疼的拿帕子给汉威轻拭着泪,“怕又做噩梦了。不知道这昏昏沉沉的什么时候醒。”
“我想想老七就觉得冤,你说老七他昏了头了,怎么就舍了那么多心疼他的人去换了这么个小崽子的命回来。”大姐愤愤骂着。
“大姐你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才给他输血那阵没见您一句抱怨,怎么好人都做了,还这么讲。”玉凝也委婉的劝着。
门外一阵脚步喧哗声,罗嫂进来说老爷请太太出去一下,贵客来了。
汉威在床上想到是胡子卿来了家里,心里一阵的恶心。心想这个丧权辱国、临阵脱逃的大汉奸怎么跑来了自己家里。自从‘八.一五’丢了东三省,胡子卿这个曾经让汉威一度着迷的风姿潇逸的‘太子爷’就在他心中如跌进了粪坑一样的一落千丈加之臭不可闻。汉威倒庆幸自己此刻躺在床上,不用再演戏般去强装笑脸敷衍这个‘座上宾’。
晚饭过后,他听到大哥进门的脚步声逐渐来到身边,旁边还有个曾经熟悉的声音感慨着:“这摊家业也够你为难了。”
“胡伯伯好!”小亮礼貌的跟来人打这招呼。
“胡子卿!”汉威没气得从床上跳起来。大哥怎么能带这个大混蛋来自己的卧室,而且是看他现在的惨不忍睹的狼狈样儿。
第32
小亮被大哥打发出了门,胡子卿那含了特质的浑厚慈音:“汉威长大了,三年前还是略显稚嫩呢。”
“年岁长了就是人不长进。也怪我太娇惯他了。”大哥的话音里不知道是自谦还是自责。
“老七拼了性命换回的,可算是千金之子了,当然要珍视他。”胡子卿又说:“我看汉威兄不错,前些时候抗洪的事传遍了中央呢,年少有为。你若是再不知足,不如送了给我作弟弟,我带他回西边锤炼些时候。”
“好啊,送给子卿兄了。”大哥逗趣着。二人的话音渐远。
胡子卿居然也知道七叔舍命换自己的事情,原来这只是对他杨汉威一个人的秘密。
汉威听到小黑子和护士的脚步都已经远去,知道他们都去了外屋。他立刻开始行动,轻声起身,拿下了那个护士一直在叮嘱小黑子千万千万别空了瓶子进气的那个吊瓶。他曾听说过,一旦瓶子进了气入了血管,人就没命了。这是他闭了眼睛思量再三后唯一的决定,以最简单的方法离开一切的纠葛烦恼。他实在活得太累了。
他鼓弄着那个吊瓶,终于打开瓶口,心想着瓶子如何能进气呢?是不是要把药液倒尽再挂回去?还是晃动瓶子就能进气?之前也没见人成功过的先例。正这时,门突然开了,随了门口的小黑及护士发出的惊叫,那个吊瓶从汉威慌乱的手里直滚落到地板上碎得液体四溢。
汉威脑袋立刻如掉进了云雾般没了着落,这就是大哥总在骂他的下棋没留后路的做法。他在选择去留的一瞬间确实没考虑到如果失败会是什么结果。大哥进来了,进来的还有玉凝嫂子和大姐,陆陆续续。汉威坐在床边没敢抬头,其实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了。
大哥看了这一幕肯定已经十分明白,只是没说话。
玉凝姐先失声哭了出来:“小弟,你这是别扭什么?非要寻死觅活的让我们揪心吗?”
“拿根绳子把他绑了,看他还闹!”大姐吩咐着。
倒是大哥走近床前,平和中带了威严:“想好了?”
汉威啜泣着泪水涌下。
“想死是吗?这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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