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粟内史默默看了眼立在他两旁的两位黑衣人,索性豁出去傻到底了,他轻声辩解道:“陛下,军需一事更是复杂了,若是打仗,那需要打几年?参战的将士人数几何?农户间又出了多少人去远征?远征期间,大秦是否会有灾患影响收成?陛下,这些事儿均是说不准啊。”说着那治粟内史一副无辜老臣的模样静静望着嬴政,那忧心忡忡的样子真是感人至深。
余子式当下觉得这位治粟内史真是个人才。
嬴政抿唇看着那老头,一时之间竟也是无话可说,半晌他拧眉不解道:“那以往打仗你们是怎么商议准备的?”
“禀陛下,说来惭愧,这事以往都是将军亲自收拾的,朝中几位老将军打仗久了,每次出征前心中都有个大致的数,我们只需依着他们的吩咐拨定数的粮草便是了。”说着他扭头无辜地看了眼李信。
李信暗暗一挑眉,他倒不是不能算粮草数量,只是看这形势这商议过程怕是千般艰难万般拖延啊。
余子式适时地出来打个圆场,“陛下,依我看,此时关系重大,还是需要李将军亲自与内史大人好好商议一番。”
商议的时候拖一阵,然后收集粮草再拖一阵,拖一拖也就拖到几位老将回朝了,到时候随便拉一个陪着李信去伐楚,总好过这么一个惊才艳艳的年轻将军就这么一去不回。
余子式话音刚落,李斯装模作样地附和了一番。
嬴政看着殿中的四人,然后他摸了下袖子,淡淡看着那治粟内史,一字一句道:“要多久才能商议清楚?”
治粟内史小心翼翼地扭头看向余子式,余子式眼见着嬴政的视线也随之飘过来了,他立刻若无其事地别开了视线。他能装作没见着嬴政那阴测测的眼神吗?
眼见着余子式不理自己,那治粟内史又转头看向李斯,廷尉大人果然比较直接,开口道:“大人你好好估摸一番。”说着李斯带着淡淡警告的视线扫了眼治粟内史,然后他也若无其事地飘开了视线。
治粟内史是个老实人,他已经慌了,他怎么知道多久合适?这万一说错了一下朝就是被这群虎狼撕碎的下场啊!走投无路的治粟内史吓得都有些慌了,竟然结结巴巴问李信,“李将军,你,你说多少合适?”
李信深深看了眼那满头是汗的老官僚,扫过余子式与李斯的脸,平静道:“半个月。”
余子式暗暗看了眼李斯,两人均是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这时间长短可以,那几个老将兴许磨蹭,但是像王贲那种货色,半个月,他都能在楚国与咸阳城之间蹿四五个来回了。
嬴政见再无人有异议,淡漠道:“那就半个月定下了。”说着他伸手随意地搭上桌案,扫向余子式与李斯的视线有些幽深。
余子式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他不知道李斯反对是出于什么缘由,但是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的反对缘由。
历史上李信这一役可是声名赫赫,楚国横空出世的名将杀了秦军二十万人,亲手创造了战国末年秦国最后一场大败,那燕国名将,叫项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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