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怒斥,很快就从地上爬起来,但是他浑身湿透,皱巴巴的巾帽也掉了,青年拿衣袖擦抹着脸上滚落的水珠,将那脏污的油腻与锅灰也擦掉了。
不知是否与刚才的容貌反差太大,所有人竟都看呆了神。
那真是面红齿白,美得不可思议的人啊!
瞧他那乌黑发亮的头发,如流瀑般垂到腰间。那件被水浇透的布衣,勾勒出他略显瘦的腰身,但并不是说他很文弱,因为他的个头颀长而四肢匀称,说明他是有练过武的,并非是一介书生。
他的脸孔是那么俊秀端正,不论是白皙如玉的肌肤也好,还是山中溪涧般的澄清眼眸,绯红的薄唇,都有着让人失神的魅力。
世人都说,天底下不可能有十全十美之人,有的人嘴巴好看,眼睛就长小了,而有的人,轮廓都好,唯独鼻子太高,总而言之,那种天仙下凡似的美人,只存在于画作,或诗人的幻想之中。
可是此人的相貌,真的是艳惊天下,倾国倾城、犹如画中之仙人了!金富力从不好男色,且自认见过美女无数,包括这抢来的新妾,也是这一带有名的美人儿。
可如今看到这青年,却是从未有过的红鸾心动,直勾勾地盯着看,根本是垂涎三尺了!
真是越看越赏心悦目,这人的眼睛怎会生得这么灵动,清澈如溪流、深邃而动人,高高的鼻子也很美,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他是一个男人。
但是绝世美色当前,男女都没关系了,更何况大燕本就允许男人成亲。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了,金富力心里已有了盘算,而酒楼掌柜和二狗也都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
俗话说,先敬罗衣后敬人,因为青年来店里时穿得太朴素,又戴着一顶挺惹眼的蓝布大帽子,分去了他们的注意力,竟然没细看这青年的脸,而那个小厮总是阻挡在前面,一蹦一跳的,他们的眼里,自然只剩下对小厮的印象了。
原来青年竟是这样超凡脱俗的美男子,早知道让他去大堂伺候,还不得宾客盈门、财源滚滚?掌柜睁大着眼,悔得是肠子都青了。
“怎么都不说话?”青年站在原地,见官爷和掌柜,都是一副见鬼的模样,便仰头道,“可是知道我的厉害了?”
怎么说,他都是堂堂大燕天子,举手投足之间必定是威风凛凛,要知道在宫里头,每个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唯唯诺诺,都不敢抬头多看一眼的。
能心平气定地与他对视的,大概也只有那个冷面无情的景大将军了。
想到这里,青年的心情就越发地不好,说道,“今日,我就不准你们犯事,做官、拿朝廷俸禄,不是让你们知法犯法的!”
“来人!”金富力突然叫道,青年蹙眉,摆好又要干架的姿势。
“大人。”衙役首领上前道。
“去把徐小姐放了。”金富力说。
“大人?”
“快点!”金富力板着脸催促,衙役首领便照做了。
哭得是花容失色的徐家小姐,终于重回父母双亲的怀抱,三人哭着抱作一团,然后还一起下跪,向青年叩谢,不停声的“恩公”,叫得青年是满面通红,快快扶起他们三人,让他们回家去了。
金富力一直背着双手,笑眯眯地看着青年。等他的事儿都完了,就问,“你是打哪儿来的?”
“睢阳。”青年见他倒是知错能改,便应答道。
“是都城来的,不错。那你是多大岁数?可有成家?”金富力盘问着,心想,既是从皇城出来的,那大概是一位家道中落的富家公子,所以才穿得如此简陋,可全身又笼罩着一股说不出的“贵气”,不似凡夫俗子。
“十七,尚未娶妻。”青年不明白男人干嘛问这个,但还是老实地回答了。
“正是青枝绿叶的年纪,未有妻妾,很好!”金富力围着青年转了一圈,一挥手,“来人,请这位公子上花轿。”
“遵命!”衙役首领第一个就冲过来。
“什么?大胆!你们想逮我不成?”青年以为县官反悔,想要拿下他泄愤。
“哪里,本官只是请你去一趟府上叙话,协助办案。”金富力有随口就给人安罪名的能耐,他看了看掌柜,丢了个眼色。
掌柜鉴貌辨色地道,“禀大人,他和他的下人在草民的店里吃霸王餐,被草民给逮住了,还望大人替草民做主。”
“很好,本官自会替你做主,所以,有劳这位公子上轿了。”金富力说得是有板有眼,让人无法拒绝。
“不行的,我家老爷不能跟你们走!”小厮却觉得这事儿不对,强忍着刚才挨打的痛,跳出来说道。
“他又是谁?”金富力掩鼻问道,“怎么臭哄哄的。”
“就是那位下人。”掌柜趁机说道,“他们是一伙的。”
“好,通通带回衙门受审!”金富力发号施令道。
“走就走,我才不怕,不过我不上你的花轿。”青年皱起眉头。
“哎,路途遥远,伤着你的脚如何是好?”金富力道,目光贪婪而又假惺惺地说。青年为了洗碗,脱去鞋袜,此刻正赤着一双脚呢。
“是啊,我老爷不上。”小厮跟着嚷道,声音比青年的还响,“这不合规矩。”
“这里哪轮得你说话!来人!拿下他!”金富力不客气地命人绑了小厮,以此作要胁,且人多势众,青年一时难以招架。
最后,不管他如何挣扎,还是被捆住了手脚,强塞进了花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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