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怎样的亲吻?
暗金色便服男人将白衣阴阳师圈在怀中,他们的姿势亲密而又放纵,他们的唇紧密贴合在一起,严丝合缝得不留下一丝空隙。皎洁的月光洒落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身形模模糊糊勾勒出来。两人俱都沉浸在这个亲吻之中,银辉似的光芒在他们俊美的侧脸上打出一些光晕,一时间竟美好到令人不忍逼视。
忠厚的殿上人发现,自己找不出任何词语来形容来形容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此时此刻,他再次察觉到自己言语的匮乏。在已经过去的三十多年中,源博雅不是没有见识过他人的接吻,只是从未有一次旁观能像今天一样,令他如鲠在喉。吞咽不下,更拨弄不出。很快,他的视野中只剩下身着白色狩衣的男子。
阴阳师的身躯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紧密揽在怀中,他的头因受力而被迫微微仰起,以便更好地承接来自男人的亲吻。他的脸受到月光的侵染而变得越发温润如玉起来,他的眉眼不再复平日的淡漠,一瞬间竟弥漫开来如狐般的媚意。他的红唇,在偶尔的空隙间清晰可见,嫣红的唇瓣似乎更为润泽了...
源博雅无法说服自己不死死地盯着晴明的红唇看,一眨不眨地呆愣着站在原地,凝视。渐渐地,他的心底开始牵扯出一些情感。起先只是细小的一缕,随着时间的偏移而逐渐壮大。最后的最后,他察觉到那些情感占据了他的全部身心,甚至连眼眶都因着这长时间的凝望而酸涩到难耐。
有种莫名的想落泪的冲动。
殿上人缓缓垂下头去,任凭月光悄悄地将他的影子埋藏进黑暗。他希望自己能够悄然离去,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离去,而他近乎绝望地发现他的双脚被钉在原地,甚至都无法移动半分!他只能低下头去,越发瑟缩进黑暗之中,暗自祈祷两位阴阳师不要发现自己。
然而——
“哎呀,被发现了呢。”轻佻而又隐含蔑视的声音响彻他的耳畔。
——很明显,贺茂保宪。
殿上人受惊似地抬头,果不其然看见贺茂保宪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他藏身的这团黑暗,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有隐晦的流光闪过,似有所查。对面两人,不知何时已然唇分,却依旧维持着亲密拥抱的姿势。不,甚至更加贴合了,博雅能看见白衣阴阳师在贺茂保宪话音刚落的瞬间,更亲昵地朝着对方身上靠了过去。
...不。
内心的晦涩有如崛川河的河水,泛滥汹涌而至。下一秒,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以期抵挡这越来越强烈的情感冲击。
“博雅。”而他的耳畔,又传来晴明有如叹息般的呼唤声。
随着这无比熟悉的声音,源博雅不由自主地豁然睁眼,视线牢牢攫住之前刻意不去凝视的那人:阴阳师茶色眸子灼灼地散着光亮,直直地看向他,扯出几分未知的明媚光泽。他靠在贺茂保宪怀中,眉眼俱是夺人心魄的魅。他有如女子般的红唇因着亲吻而变得更加红艳夺目,唇瓣微微上扬,挑起一个醉人的弧度...
视觉掠夺越来越明晰,殿上人狼狈地别过头去,长久地将视线安置在漆黑的阴影之中:他从不知道,原来他的好友,冷漠孤高的阴阳师安倍晴明也会有一天幸福地依偎在他人怀中,露出如此甜美的笑容。他从不知道,原来并不是只有他,并非只有他一人对那人而言特殊。不,是他不知道,还有人能比他更特殊。
“晴明...”博雅听见有声音从自己口中溢出,带着明显的委屈与酸涩。晴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就像之前的叹息是他一个人的错觉:“既然来了,怎么站在黑暗中不进来呢?”
他不敢置信地猛地回过头去,赫然发现对方的眉眼早已恢复了素日的冷清。一瞬间,千言万语哽进喉中。博雅动了动唇,半晌竟发不出半个音节来。良久,他才从冰冷的空气中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艰难地拼凑成几个破碎的字:“你刚刚...?”
“如你所见,接吻。博雅。”晴明唇边带起的弧度一下子变成似笑非笑,他慵懒地将全身重量全部放在圈住他的男人身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像是根本就没有觉察到殿上人此刻的难过,“本来不想让你知道。不过,嘛,被看到了也没办法啊。”
话音刚落,晴明身后的男人便再次收紧了手臂,直到换来阴阳师状似嗔怪的一眼,这才在他脸上再次轻轻印下一个吻。保宪开口说道,口吻竟是无上的宠溺:“晴明,对朋友不要总是这样。”
“你管得真宽。”阴阳师白了保宪一眼,眉目间全是甜蜜的风情。
“是是是,我的错...”
空气中,恍恍惚惚沉浮的都是满满的甜美。
...与他一个人的悲怆。
博雅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告辞的,上一秒还停留着晴明略呈诧异的目光,再次反应过来时他已然在回府的路上了。恍惚中,他察觉到光线不再明朗,变得昏昧不堪。停下几近踉跄的脚步,他终于抬头看向天空:墨黑的天幕中飘来一大片乌云,将正中悬挂着的那轮皎月严严实实遮盖。一下子,天地漆黑,夜色越发深沉起来。午夜愈来愈强盛的风携带着冰冷的尘埃,从四面八方朝他席卷而来,吹得他的便服呼呼作响,更吹动着他未束进冠中的几缕发丝狂乱舞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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