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最后一天,皇后许平君产下第二位皇子,刘询休沐三天,大赫天下,举国同庆。
朝臣们上奏折恭贺皇帝,命妇们也备了礼物进宫探望刚生产的皇后,一时间,建章宫热闹非凡。
相对冷清的宣室殿里,刘询笑得合不拢嘴,和行礼毕,刚刚坐下的程墨道:“小君已经生了,想必雨菲姐也快临盆了吧?”
刘询第二次当父亲,却是第一次以皇帝的身份当父亲,感受自然不同。
程墨道:“雨菲的预产期在下个月,应该快了。”
赵雨菲的肚子大得可怕,希望能顺利生下来。自她怀孕三个月后,程墨便强烈要求她每天最少在院子里散步一个时辰,每天下衙回府,必问她今天散步的任务完成了没有。但随着月份越来越深,身子越来越笨重,她也越来越惧怕走动。
程墨担心得不行,跟肖太医说了几次,肖太医把脉的时候,便再三叮嘱她要走动。太医的话,她多少听进去一些。
刘询笑吟吟道:“若是雨菲产下女儿,你我结为儿女亲家如何?朕的次子娶雨菲姐的女儿为妻。”
皇帝的次子,皇后所出的嫡子,定然得以封王,程墨应允这门亲事,女儿便是未来的王妃了。
这就要指腹为婚,定下孩子们的终身了?程墨断然不干,道:“小皇子刚刚出生,谈亲事实在太早。待他长大后,和臣的女儿两情相悦,陛下又同意这门亲事,臣自然没二话。”
若你儿子不是真心爱慕我的女儿,管他是皇子太子,反正我是不会把女儿嫁过去的。
刘询呵呵笑道:“孩子们一块儿长大,青梅竹马,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他已打定主意,待孩子们满月,让许平君三天两头宣赵雨菲带女儿进宫,和儿子一起玩耍,由不得他们没有感情。
程墨笑笑不语。你家小子名字都没起呢,想那么长远干什么?
刘询高兴坏了,话也多起来,从孩子说到自己小时候,感慨万端。
程墨静静听着,不时把一杯热茶放在他面前。
不知不觉到正午,刘询的话匣子一打开,便合不上,直到小6子进来禀道:“陛下,从永昌侯府取了十坛好酒,您看……”
蒸出高度白酒时,程墨送给刘询四坛,刚才刘询开口再要十坛,程墨满口答应,小6子即刻派人去永昌侯府取。
刘询被打断了话头,一看沙漏,已是午时正,忙道:“酒先入库,传膳。大哥,陪朕用膳。”
最后一句话是对程墨说的。
你谈兴这么浓,我要是走了,岂不是不尽人情?程墨含笑道:“臣领旨。”
今天的菜比往日丰盛,想是因为宫里有喜事的缘故。
刘询来自民间,虽贵为皇帝,日常吃穿,还是很节省,每餐不过四个菜,以吃饱不剩为标准。以前留程墨一块儿吃饭,一人一张几案,同样四个菜。几案换成餐桌,从分餐制变成合餐制,只是多了两个菜。
今天御厨难得地上了八个菜,另外添了一味甜汤。小6子在旁边道:“恭喜陛下添子添福,御厨特添了两个菜。”
刘询心情好,小6子说话又讨喜,也就不计较,亲自拿勺子舀甜汤,道:“大哥也沾沾朕的喜气。”
“谢陛下。”程墨接过碗,碗里除了汤,还有八粒糯米粉做的甜丸。这东西还是程墨教给自家厨子的,每年冬至,阖府每人吃一碗,意为团圆。
刘询还没当皇帝时,住在他家,很喜欢吃这个。
御厨做的甜丸汤比自家厨子做的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撒了芝麻,算是稍有改进。
君臣吃饭的当口,远在豫章郡的民巷,一所低矮的民房中,一个名叫周进的少年正坐在窗前读书。院里不时传来女子的骂声,他却充耳不闻。
周进父母早丧,和兄长相依为命。他自小聪慧,见目不忘,只是家中贫穷,没钱读书。
一次,十岁的周正和兄长砍了柴去市集贩卖,刚好见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少妇争抢孩子,中年妇人说孩子是她孙子,少妇却说孩子是她儿子。
两个女人分别向围观群众哭诉,围观者虽多,却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
周进道:“为何不报官?”
少妇得了提醒,求围观党帮她报官。
差役把两个妇人和孩子带到公堂,郡守问案,两个妇人依然各执一词,眼看从早审到晚,还是没能得出结论,郡守心塞得不行,休堂上茅厕,顺便思考怎么判。
周进悄悄溜过去,跟郡守说了两句话。
郡守回到公堂,一拍惊堂木,杀气腾腾道:“既然你们都说孩子是自家的,那本官就令你们争抢,谁抢到了,孩子归谁。”
两人妇人各执孩子一只小手腕,朝两个方向拉,孩子疼得哇哇大哭。
这时,少妇放开手,流泪道:“民妇有罪,孩子是这位大姐的。”
郡守一拍惊堂木,道:“你可知罪?”
少妇跪下道:“民妇知罪,只要这位大姐肯善待孩子,民妇愿受刑。”
中年妇人得意洋洋,一把抢过哭得直抽蓄的孩子,道:“早就跟你说了,孩子是我的,你偏要跟我抢,哼!”
围观党纷纷指责少妇冒认人子,太不应该。
郡守却把惊堂木一拍,一指中年妇人,道:“把这妇人拿下。”
中年妇人被拿,尤自喊冤。
郡守道:“如果你是孩子的母亲,怎会不为孩子着想?你们这样用力撕扯,岂不是把孩子扯成两半?”他亲自下堂扶起少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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