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越看奏折,脸色越是晦涩难明,这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没经过他的同意,居然敢挖开御街的路面,这是在作死啊。
不语悄悄出屋,吩咐一个候在外面的随从:“赶紧请程卫尉过来。”
他嗅到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要是程墨不过来解释一番,霍光非气爆不可。
程墨没在公庑。
伍全带大批差役赶到御街,厉声对武空道:“我一定要参程卫尉和你一个损坏御街之罪!”
这路只挖了一天,他办公的公房差点没被踏破,京城权贵多如狗,树上随便掉一片叶子,都能砸到权贵头上,这些人畏惧程墨的权势,不敢出面阻止,一个个全跑到他那里拍桌子瞪眼睛,就差没吃了他。
他当这个京兆尹,真心不容易啊。
武空也很心塞。他事前对御街路面的夯实程度有过估计,没想到还是估计不足,路面比他想像的硬多了,五十个民夫挖了一天,只挖不到十丈,再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把路面挖开,把管道埋进去?他刚打算明天增派人手,争取这一段路十天完工,伍全带了一群如狼似虎的差役,气势汹汹地来了,一来便朝他吼。
武空眉头皱得紧紧的,脸阴得快出水,道:“伍大人,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阻挠我们办公,要是进度赶不上,谁负责?”
他这边和伍全说话,民夫们没有得到停止的命令,还在作业呢。
伍全见民夫们继续挥动铁锹,乒乒乓乓地挖路,更加生气,脸色十分难看,道:“武四郎,你再不赶紧住手,我立即拘捕你。”
武空傲然道:“你试试!”
伍全手一挥,差役们一拥而上。
不用武空吩咐,随从侍卫们也一拥而上,双方形成对峙的局面,最搞笑的是,这边剑拔弩张,那边民夫们还在挥动铁锹,继续干活。
程墨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伍全和武空四只眼睛差点碰在一起。
“两位,这是怎么了?”程墨笑吟吟走过来,道:“伍大人怎么有空过来关心我们?”
伍全一听差点喷血,沉声道:“程卫尉,你肩负陛下安全,不在宫中坐镇,却指使民夫把御街挖得坑坑洼洼,是什么意思?”
这话颇不客气,程墨官阶比他高好几级,又是列侯,按里他应该上前行礼。
程墨从袖里抽出诏书,在他面前扬了扬,道:“未央宫要安装管道,不挖开路面,怎么预埋大管?诏书在这里,你自己看吧。”
伍全叹气,道:“诏书说在全城安装供暖系统,可没说开挖御街,你这是顾左右而言他,现在把挖开的路面填上,此事就此算罢,要不然我一定参你。”
气极了,才会当面说我要弹劾你,我要参你的话,这是不留情面了。
程墨道:“你参我,我也得干活,要不然怎么向陛下交差?”
伍全听他口口声声只是拿刘询做挡箭牌,气道:“行,我现在就进宫。”
我就不信拿不到诏书阻止你。
他是京兆尹,相当于现代帝都的市长,论官阶是没资格觐见的,但他负责京城的大事小情,若是皇帝想了解民情,便会召他进宫。
程墨道:“你有诏书,我自然不敢抗旨。”
他漫不在乎的样子,让伍全脚步一滞,坊间传说,皇帝口口声声叫他“大哥”,万一袒护他呢?
武空扬声道:“要是没拿到诏书,就别来掺和我们的事。”
伍全回头狠狠瞪了武空一眼,加快脚步走了。
不语差来的随从找到程墨的时候,他正蹲在御街的路边,对着一条挖开的沟子看得入神。
“姑爷,你快去看看吧,阿郎动了真怒。”随从苦着一张脸道。自家这姑爷真不让人省心,平时就不大听阿郎的话,现在连御街都挖开了,这可怎么好?
程墨头也没回,道:“怎么了?”
随从把事情简略说了,眼巴巴望着程墨的背影。
路基确实很硬,挖了一天,深度只有一尺,也就是一个浅浅的坑,真要挖开,得到什么时候?程墨拍拍手里的泥,对武空道:“没有工具,只能这样了。”
要是有现代的挖土机,哪会这么龟?
武空很失望地应了一声,喊道:“加紧挖,每人多两个铜板。”
程墨道:“多两个铜板作用不大,我让家里做点心的厨子做大白馒头,你也让府里的厨子过去学一学,晚上每人多两个大白馒头吧。”
这大白馒头的做法,还是程墨教给点心厨子的呢。
武空常去永昌侯府噌饭,尝过馒头的味道,确实美味,还管饱,大喜,道:“那敢情好。”于是大声喊道:“侯爷说了,只要大家加紧干活,每人晚上赏两个大白馒头。”
民夫们不知大白馒头是什么东西,但想是侯爷赏的,一定是好东西,轰然应了一声,加快挥动铁锹。
程墨走开几步,对跟过来的随从道:“走吧。”
和随从去了霍光的公庑。
霍光指了指几案旁的箱子,道:“你自己看吧。”
满满一箱子的竹简,不用说,都是弹劾他的奏折。
程墨拿起一卷看了,摇了摇头,放下,再拿起一卷,看了一个多时辰,才把这些奏折看完。
很多朝臣弹劾他挖开御街路面,破坏龙脉。如果皇帝看到这些奏折,一定会杀他。
你得多想谋反,才会毁我的龙脉,坏我的气运?
所以,霍光很生气,可是再生气,也没把这些奏折送到宣室殿。刘询和程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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