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进了部队,他眼前的世界才豁然开朗。也许是父亲的关系,他在那个地方如鱼得水,很快脱去了少年时那层痞气浪荡的外皮,打磨出里头光华璀璨的美玉。
他看到了前方别有一番不同的风景,再难顾及楚晏。
再后来,他就知道了楚晏异于常人的性癖。那个带着链子的项圈被推到他面前,对面与自己从小一块长大的人面庞通红尴尬而羞耻,眼神却带着隐晦的期待和渴望。
他心里有一口气猛然炸裂开来,他难以形容那种感觉,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恼恨什么,好似有一点怒其不争的意思,也好像只是迁怒。
但也正是这种愤怒促使他同意和楚晏试一试——然而并非出于真心实意的开始,哪里能得到好的结果。
这中间所做的种种尝试,最终果然都宣告失败,甚至连同之前所有的岁月都一败涂地,难以追回。
只不过想念和感情并不被时地拘束,煎熬难耐的边境时光里,他潮热情动的梦里看到的还是楚晏十六岁通红的眼眶和主动吻上来的唇,清晰如昨。
因此他现在回来,几乎不敢置信自己看到的,这个没有人和他说话时便常发呆眼神孤独而寂静的青年是他记忆中的人。
那个曾经固执得就算被他不耐烦的赶也不屈不挠跟在他身后的小东西,平常仍旧是照常和同事们说笑工作,看不出异样,私下里却活的潦草消极,对自己似乎毫不在意毫无打算的样子。
再次见到他的那一刻,楚晏仰着头看他,说:“你回来了。”掩不住疲惫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漆黑的眼睛却好像在哭。
那一刻,祁崝才突然真切地意识到他长情而固执的小男孩,因为自己的突然离开,一难过就难过了三年,每一天都像第一天一样难受着,并且没有人去安慰他。
他的楚晏变成了一颗孤独的行星,被恒星抛弃,靠着地心一点余热在冷寂的星系里自转,摇摇欲坠。他在那一瞬间深感自己罪孽深重。
楚晏很早就因为自己被父母赶出家门,在盛夏的暑热天气里却打着哆嗦,脸上还带着巴掌印,无助而坚定的跟着他几乎一无所有的走出了那个大院,从此被他占满了全部。
从他十岁楚晏八岁相识至今,整整二十年。
而他毁掉了他的坚持和爱情。
作者有话说:一走心就走得停不下来……请容我再啰嗦两章,最后还是会走肾的:)
☆、第十五章 阻碍
医院走廊有人来来往往,但祁崝隔壁病床还空着,门一关,病房里头便很安静,甚至有种静谧的氛围。
楚晏帮祁崝洗漱完毕后,跟他商量:“医生说你要留院观察几天。晚上我可以来陪床,白天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要请个护工?”
祁崝却似乎没有在听他说话,只是摆摆手示意他站到床边来一点。
楚晏不明所以,乖乖走近,然后衣服领子便被人拉住了。
楚晏昨晚走得匆忙心里又着急,草草套了白天穿过的脏衣服,经过一晚折腾,又趴在病床边睡了一会,身上的衣服早已拧成咸菜干,领口歪斜着散开露出一大片白皙皮肤,以及那皮肤上被人留下的点点紫红痕迹。楚晏全副心思都挂在床上昏睡的人身上,对此是浑然不觉。
祁崝倒是一睁眼便看了个清楚,他伸手在露着暧昧痕迹的皮肤上抹了一把。男人手指落下,如有千钧重量,让楚晏整个人都麻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一下明白了之前小护士躲躲闪闪落在自己和祁崝身上的眼神,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这是要露给谁看?”祁崝轻哼着说了一句,带着点责备似的,一边说一边拉住青年的领子,动手将领口拢住,扣了扣子。
男人半歪着身子,用手肘撑起自己靠在床头,眉峰如剑,眼睛轮廓深邃,眼睛里带着点不易见到的似笑非笑的温柔,这神情熟悉得如同是当年那个十几岁的少年跨在学校围墙上被他发现了便坏笑着邀他一道翻墙出去玩的时候,好像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翻天覆地的境况都是烟云过眼即逝,没有留下毫变化。
楚晏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好不容易在祁崝昏睡时做足了心理准备,决定起码在祁崝住院的这段时间里,要平心静气,以照顾病人为先,却被祁崝一个动作就惹得破了功。
他惶惶的在原地站了一两分钟,满心里都是不可承受之感,只好又叹了口气,轻轻的说:“你到底要怎么样呢?”
爱之一事,对人人都是平等。即便是祁崝,难免也有患得患失的时候。无论是先盗了军刺的号,寄了那个让楚晏惊疑万分的快递,还是一回来就忍不住和楚晏发生关系,种种的试探犹疑,都是他的情怯爱浓。
也只有楚晏,才值得他这样的不安于心前思后想,轻不得重不能。看似胸有成竹游刃有余,却早已失却平常心,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因此被楚晏这样一问,祁崝又严肃起来,将笑意一收,正容叫了他一声,“楚晏。”
男人冷静下来的面容,带着某种逼近悬崖边缘的危险性,看得楚晏更加慌张。祁崝便伸手抓住了楚晏的手臂,不让这个又露出少年时那种惊慌已极下一刻就要转身逃跑的青年有一点闪避的可能。
“我赶着回来是为什么,你真的不明白吗?”
楚晏心中剧震,鼓噪然而痛楚。
既然有归来,那必然是别离在前。那仓皇无措如在滚油中煎熬的昔日,到今天依旧无时无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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