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木棍的小虎在一旁大叫:“坏人!”
在他的认知里,最恶毒的骂人的话也只有坏人两字而已。
萧平走近他,浑身杀气,犹如地狱里的恶魔。
九岁的刘虎吓得簌簌发抖,一步步后退,嘴里不停大叫“坏人”,乱挥着木棍。
萧平伸手捏住他肩头,道:“什么是坏人?”
暗卫营教会萧平很多,却忘了教他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萧平便以为自己不在乎什么好人坏人,那些都是没用的东西,萧平这些年只牢记一件事,那就是杀人是他的营生,他以此谋生,就像厨师做菜,渔夫打渔一样。今天这件事,他即便不动手,也有别人动手。
刘虎顽强地不肯哭,眼中直欲喷出火来,用尽全部力气去瞪萧平。这孩子,竟有几分骨气,萧平想,如果他爹死了,他会不会变成第二个萧平?这个孩子的人生,就算要毁,也不能毁在自己手里。一愣神的功夫,刘虎挣脱了萧平,跑向刘文秀。
萧平看着儿子扑在父亲身上,大声呼唤着父亲,眼神柔和下来,将剑插回鞘内,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又回头,纵身飞至孩童身旁,将他从昏迷的父亲身上拽起,正色道:“我现在说的话你必须记住,我走后还会有人来杀你父亲,若我没猜错,来者定是陈皮,此人擅毒,最大缺点是好赌,你们可从这一点上想办法对付他。”
交代了这番话,才真的走了。
萧平没跑。
萧平回了暗卫营领罚。
天大地大,除了暗卫营,无处可去。
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在这世上生存的技能,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甚至连一个正常的男人都算不上,娶妻生子都不可能,这样的萧平想不出自己还能去什么地方。
萧平不怕暗卫营头领杨明远杀了自己,他从来不怕死。
杨明远大发雷霆,却不能杀萧平。不是不忍心,是因为杀了萧平,太便宜他,也不能对萧平有身体上的严重伤害,伤了要休养,耽误出任务,这是赔钱买卖,做不得。
杨明远与暗卫营领头的几个老头子商量后,将萧平之事上报给云家家主云城。很快云城的吩咐就下来了:萧平毕竟是暗卫营里最好的刺客,人才难得,不可妄杀,关几日禁闭算了。
杨明远自然同意,他们认为,萧平错就错在太有思想了,一个刺客,是不应该具有自己的思想的,应该罚萧平一个人住进监牢,面壁思过。
云家数十家仆齐动手建造关押萧平的监/牢,萧平被蒙住眼,带过去,耳听暗卫营统领杨明远说道:“这次格外开恩,只关你四十天,你好好反省吧。”
萧平被推了一下,向前一倒,顺着台阶滚下去,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第一件事是扒下眼罩。
扒下眼罩的萧平差点以为自己眼前还蒙了黑布。
用手捏了捏眼罩,没错,摘下来了。
眨了眨眼,还是那样,一片黑暗。
一点光都没有。
即便是黑夜,眼前也不能这么黑。
萧平向前走,走了很久,没有碰到任何物体,看来这里相当大,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在绝对的黑暗中,萧平无法走直线,所以才走不到头。
萧平走累了,随地坐下休息。不觉气闷,不知什么地方有通气孔,按理说有通气孔便会有光线漏进来,这个地方建造得还真匪夷所思,颇具匠心。
嘴角溢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这绝不是寻常的囚牢,更不是寻常的监/禁。
他们是想逼疯他。
“呵呵。”萧平笑出了声。他是真觉得好笑,如果这样就能让他屈服,那他便不是他了。
但萧平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绝对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绝对安静,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像瞎了聋了一样,眼睛耳朵都成了摆设,这种环境下,没有人能保持正常的心态。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
萧平在失败无数次之后,成功摸到了墙壁,下一刻他就发现墙壁是用厚半尺的巨石垒成,绝无出去的可能。
萧平利用仆役送饭并顺便拿走尿壶的机会,制住来者,下一刻他马上发现来者是聋哑人,并不知道出口。
渐渐的,不觉时光流逝,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不知道是饿还是饱,半梦半醒,昏昏沉沉,他从送饭的频率来推测时间流逝,是一天送一次饭呢,还是两天送一次?或者是,一天送三次?最后一种情况萧平不敢细想,如果时光过得这么慢,他要怎么熬剩下的日子?
闭上眼睛是黑暗,睁开眼睛还是黑暗。
他连梦都没有一个,严重失眠。
太静了,静得他大喊大叫,制造出一些声响,才能确定自己没聋。
一个人在牢房里胡乱唱着不知哪里听来的山歌:“爷爷生在那天地间,快意恩仇斩流年,妹子你千万莫着急,功成身退在明天……”唱着唱着忽然停下,断得突兀,闭上嘴,一动不动,呆呆地坐着。坐了半晌,突然又张嘴唱:“爷爷生在那天地间,快意恩仇……”
他唱给自己听。
他一定要唱。
以此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地牢里不分白天黑夜,浓重的黑暗一点一点侵蚀他的灵魂。他双手抱膝,把头埋进腿间,尽量缩成一团。
他开始出现幻觉,杀过的每一个人都出现在眼前,向他索命。
他对着那些幻影喊得声嘶力竭:
“有种你就过来!过来啊!”
“你活着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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