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悦平摇头,“不会吧?你这些奇怪的习惯,很多连我都不知道。”
“所以只能有两种解释,一种是他瞎猜,却全都猜对了;另一种,就是他真的认识我,而我却不记得他。”
“……”周悦平沉默片刻,“说了半天,他到底是谁?”
安扬微微一顿,“是个被诊断出精神分裂症的可怜人,他一直出现一种幻觉,在幻觉的世界里,他有一个对他很好的哥哥。可现在的问题是,他幻觉中的那个哥哥,所有的习惯都和我一模一样。”
周悦平轻轻皱起眉头,“这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你知道,我是独生子,并没有弟弟。可是我今天看见他,却有种奇怪的熟悉感。他提到的另一个人的名字,我好像也在哪里听过。”
“难道你认为,问题出在自己的身上?”
安扬点了点头,“我怀疑自己曾被做过催眠术。”
“怎么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
“因为我的记忆总有一段接不上,我的童年里,好像有一年左右的空白。”安扬扭头看向周悦平,说,“今天找你来就是这个原因,如果我真的做过催眠术,那一部分记忆,能不能重新找回来?”
周悦平想了想说:“最好能找到当年为你做催眠术的心理医生,如果换人来做,很有可能导致你的记忆出现错乱。”
“由你来做吧,你的专业水平,可以把这种风险降到最低。”
周悦平道:“风险就算再低,那也还是存在的,我不能保证你不出事。”顿了顿,又严肃地道,“安扬,我劝你不要去冒这个险,你现在不是过得好好的吗?童年的记忆丢了就丢了,有什么要紧。”
安扬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低声说:“我是活得很好没错,但我不想亏欠任何人。如果这件事真的跟我有关,我绝不会选择逃避。”
他的脸上虽然带着微笑,目光中所传达的却是强硬和坚决。
周悦平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叹口气,“好吧,你这臭脾气,做出决定也没人可以说服。既然这样,我就帮你这个忙。我需要先了解你被人催眠的具体时间。”
安扬点点头,“如果我的推断没错,我被催眠的时间大概是在二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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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医院走廊。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走廊的尽头走了过来,在icu重症监护室的门前停下了脚步。
他看上去很疲惫,坐在走廊旁边的椅子上时,身体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挺得笔直。他僵硬地靠在墙上,目光却一刻不离地看着病房的方向。
重症监护室里,病床上的人全身都被包得严严实实,身上插满了各种输液管,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这个人世。
“哥哥……”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听起来有种奇怪的沙哑,劳累了一整天的缘故,深邃的眼睛里也是布满了血丝,“你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你能挺过去……”
安泽原本认为,在经过了上一次的惊心动魄之后,他已经足够坚强,他可以像上次一样在电话中冷静地说:“你认为我应该像个傻子一样坐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对着谢绝探视那几个字发呆?”
可是现在,他的确像个傻子一样坐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对着谢绝探视那几个字发呆。
他根本不想离开,更不敢离开。他怕自己一转身,安洛就会出事;他怕自己一离开,就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原来,说出冷静的话如此容易,可真正做到,却太难。
上次能够克制住自己不飞到医院去看他,只是因为有紧急任务将要执行,身为一个军人,必须无条件服从上级的命令,他必须以任务为重,所以,他才能在打电话给周承平确认哥哥已经抢救过来之后,迅速地收拾好心情,专心地跟战友们一起去执行任务。
可是这次却不一样。
眼睁睁地看着哥哥倒在远处,想要冲过去抱紧他,却突然被混乱的人群所隔开,只是那么十几米的距离,却变得遥不可及,声嘶力竭地叫着哥哥的名字,他却没有一点反应。
那一刻,安泽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否则,胸口那种窒息一样的痛苦又是为何?
救护车,医院,警察的盘问,耳边嘈杂的声音……
混乱的一个上午,安泽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的,脑海里一次次回放哥哥在面前倒下的画面,安泽很想扑到他的面前为他挡下所有的伤害,可最后,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救护车抬走。
强烈的懊悔和自责,几乎要将安泽整个给淹没。
此刻,夜深人静时,他终于冷静了下来,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病房的门前独自坐着。如果这是哥哥最艰难的时刻,安泽只想,在门外默默地陪着他。
陪着他就好。
***
也不知过了多久,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安泽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妈妈打来的电话,手机时间显示十一点半,不知不觉,他居然在这里坐了整整一个小时。
安泽接起电话,就听耳边传来周碧珍冷静的声音:“安泽,你在哪?”
安泽说:“我在医院。”
周碧珍皱了皱眉,“医生说你哥哥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重症监护室又进不去,你还待在医院做什么?快回家来。”
安泽说:“没关系,我今晚就待在医院,万一哥哥半夜出什么意外要做手术,我在这里也好及时处理。”
“安泽……”
“妈妈早点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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