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跪到了地上的碎瓷片,左膝盖撕拉出一个不大的口子。瞧血珠子止不住往外渗,霆锋嗓子里充满了懊悔,喝令他呆在床上不要动,转身找医药箱。拿剪刀直接剪开了衣服,找出医用棉沾着酒精小心清理伤口,缠上绷带,毕竟是学过急救的,动作手法专业一流。
虽然处理的快,并没有折腾多久,威廉还是疼得两眼像兔子一样通红,低着脑袋扑通扑通的掉眼泪,却不呼痛,只咬着唇扯着袖子不断擦眼泪,头发被虚汗打湿贴着脑袋,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像从水里才被打捞上来一样。
瞧着他一身狼狈的样子,霆锋好想伸手抱抱他,让他不要哭了,又或者板着脸训他,男子汉哭什么哭。但是这两样,前者软不下心,后者又狠不下心。
霆锋伸手理了他湿哒哒的头发,指尖触到他额头不寻常的灼热温度,心里某个地方一紧,像是被卡住了嗓子,呼吸都困难了许多。整个手掌都覆盖到人脑袋上,那温度像是在掌心塞了个小火炉。霆锋心里要被气出了苦水,若以平日缺乏耐性和小孩子较真的心,早就一巴掌糊上去,但是现在别说甩一巴掌了,就是多说一句狠话也舍不得。
叹了口气,转身就要走。
威廉突然伸出手扯住他的衣角,手指修长,骨节清晰,灯光下让人觉得白得有些透明。撮得有点紧,指尖都微微泛红,垂着脑袋,语调闷闷的,湿漉漉的,“我……我错了……,不闹了,你……你……别,别走,行,吗……”
人在什么时候最脆弱,那大抵就是生病的时候了,免疫系统全部下降,将所有的敏感点和负面情绪无限扩大,“说什么……都行,就是别……别放我一个人……,我一个人住在英国研究所的私人公寓里,生病了……一个人,发烧,从晚上到天亮………”
迷迷糊糊的,就着谢长官的衣服蹭眼泪,全然没有刚才那副张牙舞爪的戾气,这大概就是他所能支撑的身体极限了。
“你发烧了,放开,我要去拿冷毛巾。”霆锋抽出只手理他头发,语气轻缓的,“听话。”
就像是叛逆期的小孩子,你不让他做什么他偏要做什么,譬如霆锋让他放开手,他偏拽的更紧。
“你想烧傻掉吗?”霆锋耐下性子去哄,“我一会儿就回来,你等我三分钟,好不好。”
“那你以后还来看我吗?”
“来,都来。”
“那你也不凶我了吗?”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大概就是这个样子,霆锋有那么两秒觉得,自己这个师弟根本没有烧糊涂,心里算盘打的清楚的很。
对于满身是伤,一副憔悴样的人,霆锋只能默默妥协,“行,不凶你。”
好像完成一项不错的交易,威廉满意放开手。
简单的梳洗换衣服敷冷毛巾,片刻之前两人火药火般的你来我往似乎根本不存在。霆锋叫了医生,给他打了退烧针,挂了点滴,饶是这样,夜里面他也还是睡不安稳。霆锋知道,自己带他这么多年早已变成他多年的榜样和依靠,甚至是信仰。当年发现了,所以自己选择回国,两岸海峡分隔,以为他一个人成长会变得更加独立坚强。
没错,一个人的孤独让他学会在寂寞中前行,变成闪耀的星光。却对当初吸引他的太阳,充满了更多的向往。
那个外人面前腼腆,自己面前调皮的少年,已经褪去青涩,长成了稳重自主的人。与自己并肩,个头已高出许多,实在是让人欣慰。
霆锋也知道,长大的代价是没有依赖更加独立,但是威廉,没有哪个做家长的,会希望小孩子倔强不服软,那样的小孩容易吃苦。
早上6点,mary和霆锋寒暄几句就出去晨练了,老太太最近喜欢上了在公园里面打太极。
趁威廉睡得还很熟,霆锋遣医生又给他挂了一瓶葡萄糖,换了膝盖上的绷带。拿了一早买的新鲜食材给他做了碗山药红枣粥,山药和红枣都熬的烂烂的,看上去喜人又可口。
小砂锅才熄火端出来,霆锋就看威廉自己爬起来靠着床头睁着眼睛看他,见他瞧过来,突然移开目光,抿唇。
霆锋揭开砂锅盛了点粥在白瓷粉花碗里凉着,腾出另一只手去摸人的额头,又不放心,找出温度计递给他。
威廉看看温度计,又看看他。
“张嘴。”见他不动,霆锋简单明确的发出指令。
“我……”他想说什么,刚开口,霆锋一个眼疾手快就把温度计塞进他嘴里,还不轻不重的威胁,“量体温的方法那么多,我不介意你吐出来。”
威廉幽怨地盯着师兄,恨不得嘴上用力咬断这根温度计,但是……咳,量体温把自己给量死,这个死法实在是冤了,想想还是算了。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在威廉量体温的这段时间里,谢长官一定可以死数万次了。
取走他嘴里的温度计,霆锋看了看颇满意,才撩拨碗里的粥给他吃。
威廉侧首,问了句:“打一棒给一个甜枣,觉着我那么好骗啊。”
“你别精神好了就和我闹,还记得昨天说的话吧。”霆锋拿汤匙慢悠悠搅着热粥,白雾腾腾里,不轻不慢的把话递过来,“我说过我不凶你,但是前提是,你不准再和我闹。”
威廉默了默,不再说话。
霆锋把温热的粥连碗端给他,后者嫌弃瞟他一眼,指着吊水的左手,“你想我把针弄歪吗?”
霆锋觉得好笑,收回手摆弄着汤匙,舀了一勺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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