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要见藤田长官!汪曼春,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藤田长官吧?”
“你!既然如此,你们就等着下地狱吧!”
“我们已经在地狱了,不是吗?”
“哼,阿诚,你还没见过真正的地狱。等我吃饱了回来在招呼你们!走!”
临走前,汪曼春让人把明诚从椅子上放下来。
阿诚一经松绑,立即扑到大哥身边,轻轻地抱起明楼,用手擦拭着大哥嘴角流出的血,低唤着:
“大哥,大哥,你醒醒!你醒醒!我是阿诚,你的阿诚!大哥,你看看我!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大哥!”
明楼紧闭双眼,干裂的嘴唇一开一合,像是久旱的土地期盼甘霖…
阿诚希望自己可以有一点点水,来润泽大哥干裂的嘴唇。可他什么也没有,就连唾液也没有。
阿诚想起小时候在戏班,听师傅说戏时,有一个词叫“望梅止渴”,因为梅子是酸的,所以,想到便有了唾液。
于是,阿诚开始想梅子、想醋,想一切酸的东西…
阿诚先湿润了自己的舌头,再俯下身,用自己的舌头一下一下细细舔舐大哥的双唇。
在许多描写恩爱夫妻的文章里,常常会有这样一个词,“相濡以沫”。就是用自己的唾液去润泽对方。
大哥和他的阿诚,阿诚和他的大哥,他们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海誓山盟,更没有拜过天地,他们不是夫妻。但阿诚用他的行为诠释了他们“相濡以沫”的爱,真切、深沉、美好,不输于世间任何一对恩爱夫妻。
明楼终于睁开了双眼…
“大哥!大哥你终于醒了!阿诚…”
阿诚难过地说不出话。他惶恐地凝视他的大哥,他怕又看到大哥眼里那种漠然,他希望听大哥叫他一声“阿诚”。
然而,阿诚多虑了。明楼那种漠然并不是阿诚解读的意思,不过是明楼脑子不清楚,看着自己血肉模糊手指,试图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明楼遭受了更多的酷刑,疼痛就像潮水,一浪紧接一浪地冲向明楼,不给他片刻的喘息,誓要将他淹没其中。他早已没有力气去想什么了。
可是,可是,好像还有什么让明楼放不下,那就是他的阿诚。
明楼看着阿诚,嘶哑的嗓音里艰难地发出了两个模糊不清的声音:
“阿诚!”
“大哥,我在!你的阿诚在这儿!”
大哥记得我!
大哥没有不理我!
大哥还要我!
阿诚几乎要落下泪来。他忍住了——绝不在畜生面前流泪!
明楼的一句“阿诚”、“我的阿诚”、“我要阿诚”在别人听来也许只是名字,只是傻子的傻话,但在阿诚的耳中,它们是世上最动听的情话,是比那句“我爱你”还要深情的告白。
亲密爱人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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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单送出去后,明楼、明诚的第一个任务就完成了。接下来送这些人出上海就是行动组的任务了。
三月初是汪芙蕖计划去南京的日子,此时,行动组已开始陆续将名单上的人员分批送出上海。
就在行动进行当中,汪芙蕖出乎意料地要明楼替他去趟南京,说是这边有事走不开。
明楼实在看不出汪芙蕖有什么要紧事走不开,可他开了口,作为学生,也不能不去。
行动是由行动组组长崔中石负责,明楼自不担心。
问题是,明楼不能带阿诚一起去。
作为上海军统站和地下党两方的负责人,明楼和明诚必须有一个留在上海,以应付突发情况。可是,把阿诚一个人留下,明楼怎么也是不放心。
明楼了解,作为战士的阿诚,确实没什么不放心的。他的能力不在明楼之下。
明楼不放心的是他的小阿诚。
自从十一岁进了明家,只有第一次跟王天风去执行任务,阿诚和明楼分开了几天,两人就再没分开过。
另外,如果汪芙蕖和明楼一起去南京,明楼也不会太过担心。
汪芙蕖留在上海,自己又不在阿诚身边,真要有什么事,我恐怕连个信儿都无法及时得到!
临行的前一个晚上,明楼把阿诚叫到了自己房间。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总觉得心里有许多要说的话却说不出来,真就如同阿诚第一次去执行任务,明楼也只是简单说了句:
“阿诚,你万事小心!大哥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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