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洺连忙呵斥,“水荷!怎能口出恶言?今日练字加罚十张!”
水荷扁扁嘴。
绯荷则是对蒋正文道,“叔叔,你不知道我们家发生了什么,不要胡说!”
绯荷乖巧有礼,又听话,长得也可爱,蒋正文对她脾气都软了几分,想起宫里那几个孩子,轻声道,“那,小绯荷家是不是有苦衷啊?”
绯荷点点头。
“什么苦衷啊?”
蒋正文也是爱才之人,尤其是自家的才子。他观这韩清洺并非无作为之人,想来这等人才若能好好教育日后定是一方能臣,才起了教导之心。不孝一事,说小也小,可说大也大,若是乡野匹夫便罢,但韩清洺是读书人,这可是能影响仕途的!
绯荷看着哥哥,不说话。
蒋正文不禁要叹一声乖巧。
这孩子倒知道不随便说话,不给家里惹祸。
可韩水荷见哥哥姐姐都不开心,不高兴了,“哼!你家父亲母亲都被人害死,哥哥也差点被人害死,你还能对他孝顺的起来?”
蒋正文面色严厉。
韩清洺本还在想怎么说,是晓以大义占据道德制高点狠狠骂这国纲一次,还是把自己放在弱势上一切推脱给祖母说是形势所迫,闻言立刻出声喝止。
别说这是没影的事,就算是真的,也不能胡口乱说!
“水荷闭嘴!哪里来的事你就随口乱说?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说来总归是乡下人,嘴里没个把门,说什么都没规没矩,水荷性子野,比绯荷更难教导,每日又村头村尾的混,听来的长舌妇闲谈更多,不知怎的就记住了。
“今天晚上,不许吃饭!”
韩清洺也是急了。他渐渐熟悉了古代的氛围,也知道不孝在古代究竟是多么严重的事,这话别人可以说,他们家是万万说不得的!
也是他一心把孩子往大气了教,不曾把两个本就乡村出生的汉子当村婆子看。
水荷嘴巴一瘪,泪珠子一颗颗滚下来。绯荷赶紧安慰她,却不敢违抗哥哥。
蒋正文却轻轻拨开绯荷,搂着水荷道,“别哭别哭,你哥哥也是为你好,不想让你祖孙嫌隙。小水荷啊,能告诉我,你说父亲母亲,甚至哥哥都差点被祖母害死是怎么回事吗?”
韩清洺道,“这位兄台莫听我妹子胡说,我父母并非祖母害死,我也……”
蒋正文淡淡一眼扫去,却让韩清洺再说不出话。
韩清洺从不知,这世上竟真有这种人,天生自带威势,一眼便能震的人如巨压镇顶,不敢多言。
一时间,他竟有些失态。
蒋正文却只轻拍水荷,温柔的哄着,把自己想知道的事一件件套了出来。
韩清洺眼见着妹妹傻乎乎的把所有事说出来,却有口难言。不由苦笑。
行吧,这下子家底儿都被人掏光了。他都开始相信,若是这人想知道,能把他家银子藏哪都问出来。
唉!
蒋正文问明白后,脸色也好看了些。
总归天子脚下未曾发生什么谋害子女的恶事,他的治理还是清明的。
只是那个韩舟济,确实不堪。
韩清洺面色讪讪。
不管怎么说,家中丑事被外人得知,总归不妥。
迫于方才那一眼,韩清洺不敢大动作,轻声道,“水荷,快过来!缩在别人怀里,像什么样子!”
蒋正文也未阻拦,水荷乖乖从他怀里跳出,跑到哥哥身前。
韩清洺搂着水荷,手竟有些发抖。
这蒋正文……绝非常人!
蒋正文道,“你是个有才之人,不该被这小小的孝名困住。”
韩清洺面色一僵,心里心思回转,迅速做出决定。
再抬头,他已是满脸愤懑阴郁,“呵!世人愚钝!以为长辈生养便是天大恩德,岂不知若无真心疼惜,这生养附加的孝名便是穿肠毒!直要把人毒的肠穿肚烂七窍流血,却要叫那不仁不义之人高坐高堂之上大笑!”
看着青年向来温雅的脸因愤恨而扭曲,蒋正文微微皱眉。
“你此言太过狭隘。”
“世上纵有你祖母般不慈长辈,可也有你父母那般慈爱之人,观你三人,我就知,你父母定是世上少有的良善人。”蒋正文道,“如此,为何还要如此愤世嫉俗呢?”
似是触动了少年心事,这个方才还大声叱责世道不公的少年沉默下来。
“就算是感恩你祖母给你父亲一条生命吧,”蒋正文淡淡道,“她毕竟是你父亲的母亲。”
“没有她,便不会有你父亲,更不会有你。”
“这便是,为何要孝。”
韩清洺讽笑。
是啊,血缘联系,一脉相承,源远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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