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不丁听闻程金枝这句问话后,程煊整个人为之一震,眼中极快地闪13一丝异样之色。虽然稍纵即逝,但还是被站在面前对他注目凝视的程金枝捕捉在了眼里。
“我…有说过这句话?”
程煊诧异地指着自己,装出了一副全然不知的表情。
望着程煊假意装傻的样子,程金枝心知他想要蒙混过关,于是便凑近一步目光锐利道:“你有,不止我和晋王殿下听见了,恐怕连漱玉阁的人也都听见了。”
“不会吧?”程煊眉间一跳,见程金枝正眸色凛冽地盯着自己,忙面色不自然地辩解道,“这都是我喝醉酒说的胡话,一个醉鬼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尔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个我还有没有说点别的?”
“大哥你喝醉的时候话可多了,一路下来就没停过。”程金枝故作夸张道,“那些该说的你都说了,那些不该说嘛,你也说了不少。”
“不该说的?”程煊闻言惊吓地捂住了嘴巴,缓了片刻这才继续道,“那…我都说了些什么?”
程金枝见程煊一脸紧张的样子,只觉不谙城府的他在心机深重的程家人中怎么看都显得格格不入,心底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但同时她也立刻意识到,程煊心中果然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也没什么。”程金枝莞尔一笑,就在程煊刚想松口气的时候顺势道,“就是关于那个臭老头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我记得你还骂他罪大恶极呢。”
“完了,我真的连不该说的也说了。”
程煊闻言不禁脸色大变,低下头暗自喃喃了一句。然而他虽然为人相对单纯耿直,但也不会因为三言两语的片面之词就被骗得团团转,很快就发现了不妥之处,抬起头疑惑道:“不对啊”
程金枝一愣,慌神道:“哪儿…哪儿不对?”
程煊望着程金枝略显古怪的脸庞,在脑海中思忖着该如何回答。
他本想装傻充愣抵死不认,可自己之前的反应已经暴露一切,在擅长死缠烂打,不依不饶的程金枝面前,这招已经没有用武之地。
他如今对程金枝所说的话将信将疑,而程金枝当下也摸不透自己心中所想,在这时候,无论哪一方率先开口,都有可能落入对方所设的陷阱之中。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僵持着,不断地用眼神去打量对方,试图能够窥探一二,但由于程金枝之前等待程煊酒醒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此刻的耐心很快就所剩无几。
只见她皱起秀眉,眯起双眼,突然一掌猛得拍在程煊的肩膀上义愤填膺道:“大哥,你不能再助纣为虐了!”
程煊被程金枝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忍着肩上的疼痛面露苦色道:“金枝,你拍我之前能不能先提个醒,我已经浑身是伤了。”
“抱歉抱歉,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
程金枝摸着自己拍疼的手,露出了一个略表歉意笑容,随即很快就恢复了严肃之态。
虽然她至今也只是粗略得知,屠灵司之所以抓顾寒清是与当初刑部天牢遭人劫狱纵火一案有关,但出于昔日旧情也好,还是对他一如既往的信任也罢,总之程金枝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件堪称惊天动地的罪案会与顾寒清有关。
“大哥,我之所以肯喊你一声大哥,是因为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为人正直,和程家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顾家的事情我早有耳闻,寒清虽然不是你的亲兄弟,但好歹也和你有手足之情。你明知道他不会行此等险恶之事,就算不帮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害他呀,难道你忍心看着他身陷桎梏,蒙受不白之冤吗?”
程金枝停顿片刻,眸子里投出一丝威逼之色,刻意放缓语速字句凌厉道:“屠灵司是个什么地方,你是知道的,这闹不好可是会出人命的。如果寒清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得为这件事情负责。”
“我也只是略知一二,这真的不关我的事!”
程煊显然被程金枝的话触到了心扉,急得从床上站了起来,默然半晌,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终于叹了口气开口道:“唉,实话跟你说吧,那天我正好去式微居,想找娘一起用午膳。可到了那儿,却听见那个老头正在和娘说话,隐约听见他说什么…他把寒清送进屠灵司也是无奈之举,必要时,就是得让他吃点苦头…”
程金枝心中一个咯噔,眸色深重道:“除了这些,你还听到了什么?”
“就这些了。”程煊认真道,“之后那老头没再说什么,很快就出了式微居,我躲都来不及,哪还敢站在那里。”
“真的?”
“我要是骗你,就讨不到老婆。”
“不骗我你也讨不到。”
程金枝在嘴里轻声嘟囔了一句,却已经无心再多开玩笑。
她本就没有过多怀疑程煊,此刻见程煊一脸义正严辞的样子,心中即使没有全盘相信,也信了七八分。
与此同时,一种细思极恐的紧迫感在她心中蔓延开来。
她原以为离开了程府,离开了程家人的迫害,就可以摆脱过往的阴霾,重新开始截然不同的生活,可如今看来,这团阴霾纵使已经偏离了她的头顶,却一直悄无声息地笼罩在她的不远处。
程金枝从来都觉得,像程衍这样身居高位,又纵横官场数十年的老狐狸,一定在暗地里做过不少坏事,在背后捅过不少人刀子。他连自己亲生女儿的死活都能置之不理,如今听见程衍将顾寒清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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