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酉轻推,房门未锁。黑暗中他不敢轻举妄动,只站在门口借微弱月光小心打量。
“看样子秦庄主已无大碍。”说话声徒然而起,闻声望去,墙东侧椅凳上有一人影,闻声该是鬼医。
时酉冷声道:“他好不好你比我更清楚。废话少说。解药给我。”
鬼医道:“徒弟和师父说话难道都用这种口气么?”
时酉听他提起师徒关系却是不胜心冷,“我早被逐出师门,哪来的师父?”
鬼医神闲气定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当年做错事,为师也只是让你离开,已然是偏袒你了。你回七泉窟求我救人,为师也帮你救了。你怎么还好拿乔?”
时酉气不过,沉声道:“你别只捡好听的说,说得人恶心。当年之事明明是有人陷害我,你不查不问,单赶我走。我自小在七泉窟长大,从未外出,被逐出师门的时候连十岁都没有,如果不是敬俞,我哪还有命活着回去求你!再者说,你若单是帮我救人,那我今日来见你又是为何?!”
鬼医满不在乎,道:“你说是为何,你大可以不来,反正不是我要救人。”
时酉道:“你也不用佯装不在意,若不是怕我半路上出意外,你自然不会巴巴到这来等我。不过,”时酉略一停顿,“既然提起当年旧事,我便问你一次。你若不愿回答,也别说假话糊弄我。”
鬼医唔了一声作应。
时酉道:“师父,我最后叫你一声‘师父’,只想问你当初你逐我出谷是当真以为我手脚不干净,抑或是……抑或是有难言之隐。”
鬼医哂笑一声,“我自知对你管教甚少,你也只承你师兄弟的情。今日我便尽一回为师之责,教你明白。说起来,你们几个师兄弟中,你小师兄天资最好,但你最听话,所以小小年纪只有你诊脉功夫最好,不出五年,只怕要胜过为师。”
说到此处,时酉已全然明白,鬼医竟然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不顾死活将他逐出七泉窟,“所以,药庐是你自己砸毁的,也没有草药被偷,对吗?”
鬼医点头,“没错。”
时酉不敢相信,如若不是鬼医自己承认,他断不会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这远比他第一次尝到江湖人心险恶要难以承受。不,这其实才是他第一次饱尝人心不古,只是时至今日才知晓。
鬼医不顾时酉震惊到无法自拔,不紧不慢道:“既然恩怨已了,我们还是说正事吧。那东西带来了?”
时酉强自镇定答:“我既来了,东西自然也带来了。”
到底心绪难平,时酉刚被旧事打击,现下又要不得不背叛秦恕。他心里始终有一个念头告诉他现在放回去或许还来得及,只是还有另一个念头告诉他为了秦恕他不能。
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但能听到时酉声音微颤:“或许你要的东西与你并无用处。我可以为你做别的事。”
鬼医轻笑,透着一股阴冷诡异:“我知道是何物。古莲子么。”
时酉惊诧,“你如何知道?”
鬼医不耐道:“这有何难,当年我在太医院当值,对秦家之事不说是一清二楚却也知晓来龙去脉。”说到此,鬼医嗤笑一声,接言,“老皇帝目光短浅,十支千年人参便糊弄了去。哼,拿到古莲子,便是长生不老!”
时酉道:“古莲子或许根本就没有你说的功效。”
鬼医驳斥:“不可能!古莲子可存千年,若无长寿之效,如何存千年之久!把古莲子给我!”
时酉道:“我答应过你只有治好敬俞,才会把古莲子给你。解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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