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嗅着那人发间的清香,心满意足地埋首与对方怀中。记忆中的影子与小时候温暖的怀抱对应起来。父母的尸体在地面上僵硬。兄弟两个躲在地窖里,看从地缝中淌下去的血滴下来,滴进那一滩暗紫,听来自地上的脚步声回响,以及乌鸦嘶哑的悲鸣。
那是一个无言的冬日,他被哥哥紧紧抱在怀里,父母为保护他们已经死去,年老的管家在开门的那一刻削去了头颅,服侍母亲的女仆流着泪挡在不堪一击的人类主子面前,妄图用少的可怜的黑暗元素攻击对方,然而长矛却穿透了她们两人的心脏。父亲强大的魔法仿佛被可恨的盗贼偷走,他坐在高背椅上,柔软的垫子被他的血染成了暗紫,因为他被人用魔法震碎了内脏,只剩下无力的愤怒,然后死去。
此时躲在地窖的他忽然明白过来父母为何要隐藏子嗣的存在,让兄弟两个一直都使用假身份,因为他的父母早已料到如今的结局,知晓自己终有一天会死在孩子面前。
他们只能沉默地接受现实,聆听杀手远去的脚步声而无动于衷。银色与黑色的发交织成绸。空旷的黑暗中,他们瑟瑟发抖却互相依偎着取暖,像两只幼兽默默舔舐彼此的伤口。
没有人能分开我们,他抱着他的哥哥想,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
黑紧紧束缚着白,将它染上自己的颜色。而记忆里那充斥着冷漠和残忍的冬好像依旧没有过完,在那狭小而黑暗的空间里,不知是谁先溢出了满足的喟叹。
※※※
塞纳叠交着双腿坐在暗红丝绒的高背椅上,悠悠抿了一口红茶,望向正在处理政务的凯撒:“你把那只小夜莺关进笼子了吗?”
“是的,殿下。”凯撒面不改色地道,“最适宜的策略是让它适应笼中的生活,如果有朝一日它逃了出去,也会忘却如何飞翔。”
塞纳脸上的面具半遮着,投下一小片阴影,“贪婪狡诈的魔族。”
凯撒正在书写的手顿了顿。
“只是不听话的孩子没糖吃罢了。”他这样说。
人界。
爱德华私自处决圣子的决策无疑引起了诸多不满,但由于他已提前把裁决手喻交给了裁决长,先不说是否批下来,圣子亚眠勾结魔族已属实,而面对这种情况任何圣徒都有先斩后奏之权,更何况爱德华还有教皇一重身份。
而此时圣子已死,想以此针对爱德华的教廷高层只能不了了之。而年轻圣徒的激愤情绪也很快被压制下来,毕竟活人与死人是不能相喻。
至于被“被杀死的”圣子亚眠,迎接他的大概只有终生的囚禁。凯撒执政官的身份必定会带来很多麻烦,暗杀简直防不胜防。更何况,他那张几乎与凯撒一模一样的脸使他根本不能出现在他人面前,他的余生将在凯撒的阴影里渡过。
爱德华在文件堆里忙了半天,首先是典礼已准备好,他上午要去看一下场地的布置,返回教廷后要检查提交的过程拟稿和礼仪方面的注意点。
还有,他迫切地想知道盐柱后的那个名字。
随从已准备好马车,爱德华坐了进去。他所用的物品都是教庭中最优质。金色的仪鸾与白色的华盖上密密麻麻绣着教徽的暗纹,拥有纯正血统的四匹飞马并排前行,镶金的马鞍上刻着荆棘花纹。随从不时挥舞着马鞭,驱使车行的更快。
车架的速度很快,爱德华原本打算在车里睡一会儿,但没多久便到了,只得压下乏惫感走下马车,与随从进入圣坛。
圣坛距离上次祭祀已变化了很多。盐柱缠绕上了与爱德华脖颈上一样的黑荆棘,墙壁新绘了关于教庭的初建与神的壁画。第二层新建了爱德华的主座,如果神降临,那么他将不是光明教庭地位最高的人,只能退居第二。
窗上镶嵌了彩色玻璃,光线变得曲折缤纷,让盐柱的影子也变得扭曲起来。爱德华绕到盐柱背面,历代教皇的名字排列在一起,等他寻找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自己已忘记了那个名字。
爱德华突然间就忘记了那个名字,他感觉在来到盐柱之前还是有印象的,所以他没有写在纸上,这简直他的出乎预料,残缺的字母从脑海中彻底消失了。
他的视线一遍遍扫过亡者的姓名,妄图来揣测内心深处残留的痕迹,却发现这是一个无用之举。
一种淡淡的挫败感袭击了他。爱德华忽然感到说不出的疲倦,意识逐渐模糊起来。他拒绝了随从的搀扶,背倚盐柱揉了揉太阳穴。
这是他精神较差的一天,自从经历了幻境后他就一直睡不好。他冥冥中预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改变,在超出他的掌控,或者说来到他身边阻碍他的前进。过分的紧张和不安让他压力逐渐增大,铺天盖地的倦意袭来,令他昏昏欲睡。最终,他的感官被黑暗统治,因为它蛊惑着所有拒绝它怀抱的人,但它的怀抱又是那样温暖安详,与它拥抱仿佛婴儿沉睡于母亲子宫里的羊水。
----cer 5.夜莺完----
第7章 cer 6.前奏
亚眠的眼睫眨了几下,露出一双黑眸。
他双手撑着床坐起来,绑缚他的锁链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他感觉到逆十字贯穿手腕时就已猜到了自己身处何方,也知道自己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房间早已熟悉得刻进记忆,这么多年过去甚至连装饰都没有变过,或者说任何一件古董都被反复修补并保存完好。而房间里显然有除他以外第二个人的存在,亚眠撩开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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