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士曾向完颜宗望保证,这种火器的威力,一发就可以要了孙珲的命,不过前提是要离他足够近。
但现在完颜宗翰在这样远的距离,是无法击中和杀死孙珲的。
完颜宗望不能允许自己被区区一个人阻挡了前进的路,如果他不成功,不杀了这个人,他的未来将没有任何希望!
孙珲再次向周围喷出了烈焰,炽热的力量把剩下所有的火油罐全都引着,在他的周围形成了数道火墙,火墙之内,一切都被毁灭了。
“全军压上!”完颜宗望紧握着那件火器,“我们必须杀了他!不惜一切代价!”
他知道这样的战术会让多少人死去,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需要有一个人,趁着孙珲再次喷火的间隙冲到他身边,用那件火器向他的口部射击。
只有这样,才能杀死孙珲。
“杀了他!”铁鹞子的男人们吼叫着,拍马上前,再不闪避。他们都明白完颜宗望的意思,孙珲的妖术对他们很可怕,但是也不过和密集如蝗群的箭雨一样,他们都被训练过迎着箭雨冲锋,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箭矢会落在自己头上,好比永远不知道火焰什么时候会烧到自己身上。
一个巨大的身影从低洼处走上高地,站在了完颜宗望身边,他背着一付床弩般巨大的弓箭,张开了弓,一次把三枚巨箭搭上弓弦。
那是一个保护他的铁浮屠,也是一个来自西方的武士,他足有两个女真男人的高度,张开的弓十倍于女真角弓的力量。
致命的火焰一再地喷发,密集得几乎没有闪避空间,铁鹞子的一个千人队在推进到距离孙珲的五十步的时候已经全部落马,他们射出的箭全部在孙珲的烈焰中烧毁。
“二殿下!绕路吧!正面冲不过去!”千夫长满脸焦黑从烟尘中狂奔回来,他的马已经被火焰烧死。
完颜宗望看往左右,左右的宋军骑兵已经形成了包夹之势。
“没有机会了,”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必须从正面直冲过去!继续冲锋!”
铁鹞子的千夫长们沉默了一会儿,一人低声说,“二殿下,这么冲,我们也许都要死在这里。”
完颜宗望看着他们的眼睛,觉得那些目光刺着他,像是钢针。他可以命令他们去战斗,但是无法命令他们去死。
“那么,我亲自去!”他说。
“混账!”有人在完颜宗望的背后咆哮。
部将完颜突剌从队伍走出,一巴掌打在那名千夫长的脸上,“二殿下养你们,是为了让你们在完颜部的生死关头说出这种懦夫的话么?”他拔刀卡在那名千夫长的喉间,“听见二太子的命令了么?杀了那个妖人!前面的人死了,后面的跟着上!你们全死了,就轮到我,我死了,轮到二殿下自己。”
“我不喜欢懦夫,”完颜突剌的目光狰狞,“宁可我自己杀了他们!”
他紧紧地按住完颜宗望的肩膀,用目光暗示他回头眺望,数以千计的宋人骑兵距离他们只有一里之遥,他们和左右翼之间已经完全被割裂开来,他的一千人已经从铁鹞子阵后移动到阵前,却迎上了大队的宋人骑兵,没法和他们汇合。两军人马拥挤在一起砍杀,女真武士们的箭没了用处,他们纷纷从地上拾起死人掉落的马刀去挥砍。
“看见了么?没时间了,”完颜突剌低声说,“二殿下,领兵的人,上了阵就得当魔鬼,你说冲锋,谁敢退后,就得杀了他。因为你肩上扛着几万条人命,死几百几千几万人,只要能杀了那妖人,都值得。别因为一时的仁慈坏了大事。我带人去挡住宋军,你砍断宋军帅旗,在我回来前,千万别死。”
“铁浮屠!”完颜突剌从马鞍的架子上提起沉重的铁枪,铁鹞子骑兵散开,隐藏在其中的铁浮屠们暴露出来。他们缓慢而有序地整队,把铁枪并作了钢铁荆棘,那些锋锐无比的枪头指向后方。这就是草原骑兵的巅峰之作,这支部队成立的时候,原本有上千人,就是一个可以移动的钢铁枪阵。只是因为特殊的不为人知的原因,他们被分散开来,配属给了金军中的高级将领。
铁浮屠们带马开始奔跑,战马的血性被战场所激发,它们嘶吼着,越来越快,队形渐渐地分散开,两匹马之间连着的皮索被拉紧。这条战线展开足足有一里的长度,凭着一百人向着对方的数千宋人骑兵发动了包抄。
“我们绕不了路,”完颜宗望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千夫长,“我们的路只在前面。”
他知道完颜突剌说的对,此刻对于武士们的仁慈毫无用处,只要能杀了孙珲,一切的牺牲都有价值。怎能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怎么可能被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决心?怎么能被一个人阻断了女真人几十万人的生路?
他心里忽的一股怒气勃发,挥刀指向孙珲,“冲锋!后退的人,我来砍下他们的头!”
“是!”千夫长们散开。军令已下,不容违抗。
孙珲觉得自己浑身的血如沸腾般涌动,流动在他筋络中的力量如同一条无法束缚的龙,狂暴地冲击他的关节,要摧毁他的身体。但他的思维清晰,脑海明澈如镜,沛然伟力还在源源不断地化生,他再次逼近自己力量的极限,力量应着他的心意汇集在身体里,像是要把它撑裂。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喷发火焰,暴烈的力量和火光一起冲向四周,把一批批冲过来的女真骑兵拦腰斩断。汹涌的热流在一瞬间就能让人体达到极高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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