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喃喃道:“小三爷该不会真要唱吧。”
拿了根筷子轻轻敲击了几下碗沿,发出了清越的声音。
“当初那十里红妆良辰好,如今这青帐佛灯多薄凉。思从前,恨恨也怨怨,终不悔。”
如玉珠初落,蓦然之间于黑暗中响起,带着几分微凉,忽而凄悲尖锐,辗转又匀几分怅然,浅吟低唱。
修长的青年半倚着柜台,手指持着筷子带着几分慵懒地敲着碗,敲出飘忽的旋律。
空气浮动,月凉如水,眉目如画的青年半隐在黑暗里,于昏暗中唱那一出《杜十娘》,仿佛时光流转,在青年的嗓音中那昨日之红罗帐,今日之古佛像,纷纷扰扰,众人皆置身其中。
却偏偏,唱的那人,他倚在柜台上,脸上神情淡淡,像独自一人站在那世界之外,看那红尘里喜怒悲观,爱恨情长。
“桃花谢,春去也,莫莫切切,君可不归也。这世间,百般皆无常。”
桃花谢了,春去了,痴情的女子烧掉了往来鸿雁书,所有的情痴都化青烟一缕,红颜流水不再,所有悲欢离合,皆为无常。
旋律停了,唯独空气还剩了点点余音长叹。
院子里一片寂静。
“你唱得真好,是我听过唱得最好的。”许久,服务员由衷地赞叹道,偷眼不住打量着半倚着柜台的青年,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在他低垂的睫毛上镀了一层银光,投下根根可数的影子。
青年的眼角上扬,还带着几分未散的怅然,如画里走出的公子一般好看。
“大侄子,你什么时候学的,今儿可真是露了一手,你三叔我的下巴现在都还没合上。”三叔好这个,一听就入了神,直到现在那服务员开口才醒过来,不由得连声追问。
他没有结婚,更别提什么孩子了,吴邪他从小看着长大,就跟自己孩子一个样。他自认为对自己这个大侄子的了解可算是没有百分百,也有百分九十九了。
谁知道今儿这小子突然地就露了这一手。
吴邪将东西还给服务员走了回来,听到三叔问,就笑了:“三叔,你不记得了?当初我和小花学的啊。”
“小花?”
三叔的眉头皱到了一起。
吴邪坐回到位置上,十指交叉撑着自己的下巴,眼里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小花,以前在老家那边和我一起玩的那丫头。当初口口声声说着要嫁给我,为了这事还和秀秀打架呢。谁知道,一长大就不见影子了,连个联系都没有,明明一开始还一口一个吴邪哥哥。”
“噗……”
一边的黑瞎子正在喝酒,猛地就是一口喷了出来,赶巧地全喷正对面的王胖子脸上。
胖子大怒,跳了起来,破口大骂:“死瞎子,你他妈的故意的是不?”
黑瞎子没理他,扭头看吴邪:“小三爷,你说小花?”
“是啊。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长大了就翻脸不认人了。”吴邪脸不红心不跳,忽悠起人来不眨眼。
黑瞎子和三叔脸上的表情顿时都十分古怪,一副想笑又不得不忍着的样子。
胖子奇怪了,抹了抹脸上的酒,瞅瞅三叔,又瞅瞅黑瞎子:“我说,你们怎么了?一个个像吃屎了一样。”
“去你的。”三叔瞪了他一眼,急忙转移话题。
吴邪也不去拆穿他们,喝了两口酒,趴在桌子上,眼神有些迷茫了起来。
桃花谢,春去也,这世间,百般皆无常。
说到桃花,村口那株桃树似乎也有几百年的光景了吧,在二月份倒春寒的时间开得一树花,生机勃勃的。
“这世间,百般皆无常。”
吴邪喃喃自语,一偏头,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张起灵不在看天上的星星,把目光投向吴邪,吴邪刚刚念叨的那一句,他听到了。隐约间,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吴邪刚才真正想唱的,只有那最后一句,而且,是特地要唱给他们之中的某个人听的。
那人……
张起灵抬头,吴三省坐在桌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无常。
皆无常。
古井般的心境不知何时不再平静,刚才无常开口唱后,他居然也被带了进去。此刻只觉得宿命苍茫。
张起灵苦笑,他居然会有种吴邪也是特地唱给他听的错觉。
安好【加更五】 最新更新:2016-09-21 19:06:10
“小三爷,你要不再唱一个?”
黑瞎子把手往吴邪肩上一搭,哥俩好地开口。
“一边去,小爷我就会那一段,你还真当我是点唱机啊。”
吴邪睡得浅,黑瞎子手一搭就醒了过来,没好气地把他的手拍开,自己站了起来就要回房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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