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搁前世,他想不到这么多,也没有这胆量,更不可能特意去买香烟通人际,也就只能捡捡破烂,顺顺吃食了。
于是时延就跟着小二哥后头干了。工程预定是二十个人,十天左右完成,每个人每天工酬是十三块钱。这二十个人也大多都是同乡同里的,来回方便。时延也算是捡了大便宜了,因为是乡亲,所以这孙家包中午饭。
时延原以为砌墙简单,结果也是学了两三天才琢磨明白。包括墙楞上一根细绳垂着一个红砖头代替的壁线和测锤,折尺、卷尺,还有抹灰用的四角抹子,都熟悉了一遍。连带着挥着一铁锨灰浆上架子都摸索了一下,手指手心磨了大大小小的泡。泡又被磨破,就有水流出来,握着什么就疼得难受。小二哥时不时要来问候一下,时延倒是习惯了。比之前世受的一些训练,这种疼痛都算是小意思。
看时延不太多话,只是埋头苦干,虽然体力比不上众成年人,倒是也不曾歇在一边。原本对时延冷冷淡淡的男人们都松了劲儿,吃饭的时候也不吝啬一个笑脸几句夸奖,还把饭里为数不多的肉块挑出来放在时延碗里。看那模样,这些中年人大约是想到了自家的孩子。差不多年纪,这生活却是活脱脱的不一样。
时延挺高兴的。自从他有意放下压在胸口的仇恨,开始畅想和徐泽的美好未来,就会陷入一种浑身力气使不完,无所畏惧的极度亢奋的状态。这里面,开始显露友善的人们自然也是功不可没。
晚上回家的时候,时延才觉得自己的手火辣辣的,就好像不均匀地放在火上燎烤,烧的难受。干脆坐在小河边,把手插|进冰冷的河水里,这才觉得缓解了一些。
一直到手冻僵了,没任何感觉了,时延才捶着这几天弯的厉害的腰站直了身体。虽然一直在跟着砌墙,但是他每天仍然会三趟跑去垃圾堆旁看看。随着对周围情况的逐渐熟悉,许多遗忘的东西也在逐渐复苏。他现在已经想起来是在哪个垃圾堆捡到的徐泽,也想起了捡到徐泽的那个日子。
那一天,4月23日,天气很晴朗。
工程进入后半期,时延已经开始从一开始每天的挑战极限,变得适应起来,尤其是砌墙的工作,他也能熟练地上手了。因为说了不要工钱,所以时延干不干活大家也基本没有什么争议的,时延干活的时候,只要小二哥在身边,基本都没有人多关注。
3月18日,开始上大梁了。随即主梁、副梁都顺利架了上去,然后是大块的草席,压住了凝实了码上草泥混合土,然后再依次码上青蓝色的瓦片,就可以了。
3月20日,工程进入收尾阶段。孙晨家爽快地发了工资,小二哥也拿到了一百三十块。只是拿到钱以后,他却非要拿一半给时延。时延已经学到技术,对工钱自然不敢再收。不过两人互相推了将近二十分钟,小二哥都快冒火了,时延这才不好意思地收下三十块钱。
虽然觉得自己受之有愧,但时延手握着还有些温度的三十块钱却忍不住咧开了嘴巴。没有人知道这三十块钱意味着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这意味着他可以不去帮那些所谓老大们做那些偷鸡摸狗害人不浅的事儿,他可以凭着自己的劳动,堂堂正正地获得报酬,然后略微心疼却问心无愧地花出去。他可以如徐泽所愿,不求大富大贵,只是陪着他,一直陪着他,永远安安稳稳地在一起。
说起来,孙晨结婚真是够着急的。这边房子刚刚盖完,那边八大件就陆陆续续地运了进来。这白石灰把墙一涂,红绸子红喜字儿这么一挂一贴,还真是喜庆地叫人艳羡。
挑了日子说阳历4月16这天是黄道吉日,于是女方那头也就高高兴兴地嫁了过来。孙晨还特意租了车来送,擦的亮亮的大众上绑着大红结,开进村里就有人笑着跟在后头瞧热闹。还有那拦驾的,拉着手就是不让过,非得给了红包才让新娘子进家门。
时延也被小二哥拉过去看婚礼,看着孙晨一身大红色喜服背着盖着盖头的新娘子下车,时延心头也是滚烫一片。什么时候,他也能这么给徐泽一个婚礼就好了。
这边大家瞧着热闹,那边厨房已经乱了套了。原定了八桌,看着这人越来越多,眼看着是不够了,桌碗倒可以满村地借一借,只是这厨娘就麻烦了。
就瞧见这边闹哄哄地折腾新郎新娘,那边怎么也挤不进人群的厨娘大声道:“谁会炒菜的,来帮把手啊!今天下厨的,都有红包拿的!”
下意识地,时延就举起了手。
厨娘诧异地看着这个十几岁的面色淡淡的小男孩,怀疑道:“你会炒菜?”
不等时延说话,小二哥就在后头推了一把,道:“会会会!他会!他炒的菜特好吃,不信你叫个人问问!”
时延无语地看着小二哥。他炒菜的本事还是因为徐泽差劲的身体硬是练出来的,除了徐泽以外还真没人吃过他炒的菜。
这话说的,还“特好吃”……让他想圆一句都圆不上。
厨娘一听,当下也不管了,心急火燎地把人往厨房推。时延也就钻进了厨房里,里头人多,谁也不认识时延,但时延进屋把那菜板上的菜剁得一溜儿响,倒也没人再说什么了。
什么时候了,外头百把人等着吃饭呢!!
跟着一群三四十岁的大妈屁股后头忙活了将近四个小时,整个人都快跟陀螺一样打转了。切菜、炒菜、烧火、调汁儿……大妈们把时延当万金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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