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时延接过倒扣着盖起来的大碗。
“爷爷家煮的骨头汤,爷爷让带给你喝的。”徐泽道。
“骨头汤?”时延咽了口唾沫,打开了上面的碗,碗里果然是骨头汤,虽然天暗得很,但还是能看见上头飘着的油花和葱花,底下沉着好几块大骨头。
“嗯。”见时延端起来喝了一大口,徐泽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时延喝了一口,看着徐泽道,“小泽喝了吗?”
“嗯,”徐泽拍着鼓鼓的小肚子,笑得甜甜的,“喝了,撑着了。”
时延噗嗤笑了,又连着喝了几口,只觉得人生都圆满了。然后放下碗,道:“小泽按哥哥说的去做了吗?”
“嗯。”徐泽眨着眼睛笑,“我把钱藏在管爷爷收线团的茶缸最下面了,都是偷偷放的,管爷爷没发现。”
“小泽真乖。”时延宠溺地揉了揉徐泽的头发,然后专心对付这碗汤。
里头还有几块骨头,时延用筷子夹了啃了肉,吐掉骨头。时延吃得欢,徐泽看得很开心。
喝完一碗汤,时延觉得自己也吃的差不多了。一手拿着碗,一手牵着徐泽,两个人就一起回家了。
有了前两天的铺垫,时延对这个活慢慢地开始上手起来,也慢慢的摸到了一些节省体力的方法,减少了不少不必要的体力消耗,随即每天摔砖坯的总量也上来了。
原来一天能拿七八块钱不错了,现在也可以顺利拿到十几块了,比时延预期地还要好。
不过时延还是没打算在这里久干,一方面在窑厂总是成天地见不到徐泽,另一方面这里的环境实在会慢慢地把人变成机器,越来越麻木,况且自己的身体还在发育阶段,总是这么高强度的体力活,他也担心自己会早衰或者过劳死。
后来时延才知道窑厂的中饭不是谁都免费的。非得你在窑厂干活满了半个月,前面吃的喝的才可以一笔勾销,否则还得另出一笔伙食费。时延计算了一下伙食费,有些舍不得从自己有限的工资里出,所以本来打算干满十天就走,硬是又拖了五天,满满当当地干满了半个月。
工头算账的时候还很是挽留了他一番,说是有资质成为熟练工。
时延笑着打了个哈哈,没有反驳,顺利地拿到了工钱。
一共一百八十二块钱。
拿到钱,时延给韩叔他们一人买了一包烟。听他们说还想再干一阵,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下说了会话,就告别了。
这时候已经7月28号了。
小学校的孩子们已经快放了一个月的假了。
小小的石棉瓦屋子挨着小河,虽然闷热,倒还有树遮着阴凉,有风的时候也能吹着点。时延还在两棵相邻的大树树干上吊了秋千,徐泽见了很是高兴,抱着时延又笑又跳。
这中间下了几场大雨,时延都带着徐泽去管老头家住了。因为有粗实的木头柱子,石棉瓦小屋倒还坚强,至今屹立不倒。只是屋里淹了几次,都可以养鱼了。
管老头给了不少自家几个孩子小时候的衣服,徐泽穿大了些,不过夏天这么穿正是凉快。
时延也没打算让他一直穿着这几十年前的旧衣服,把钱归拢在一起数了数,有三百出头一点儿。于是揣了钱,带着徐泽去安溪镇上的店里买衣服。
这是除了徐泽发烧那次之外,时延第一次带徐泽出来玩。
“这么高兴?”时延摸着徐泽的头,看着徐泽左扭右扭地坐不住,忍不住好笑。他发现这辈子的徐泽比之前世的要活泼的多,至少面对着他的时候,总是有什么情绪就会表露在脸上,毫不隐藏。
“嗯!”徐泽重重地点头,随即有些羞涩地扒着时延的手臂,低声道,“哥,能不能买糖,就上次吃的那种……”
时延噗嗤笑出声来,同一辆马自达上的人也都笑了起来。
“好,买,哥哥给你买。”时延点头道。
徐泽得到肯定的答复,既是高兴,又觉得不好意思,一头埋进时延的怀里,时延怎么哄都不肯露出头来。
身边的人又善意地哄笑起来。
到了安溪镇上,时延先给兴冲冲的徐泽买了糖,才带着他转商店。街道两边的商店杂七杂八地混开在一起,一般隔一家平价超市,一家粮油店,就是一家卖衣服的店。
两人进了其中一家店,买衣服的是上了年纪的大婶,见两个孩子进来爱搭不理的,以为只是进来逛着玩。时延想拿衣服给徐泽试试,她也老大不愿意的。一直到时延冷下脸来,她才勉强取下衣服递给时延。
“小泽,穿穿看。”时延懒得搭理她,直接把徐泽带进简陋的试衣间里,看徐泽试穿衣服。
时延挑的是一套山寨的海军服,白蓝两种色调非常清爽。
徐泽原本就长得精致可爱,脱下有些泛黄的白色衬衫,换上一身海军服,显得非常灵动干净。小小的胳膊小小的腿,白白嫩嫩,十分可口的样子。
时延心里原本因为买衣服的大婶的态度有点儿生气,现在这口气倒是去了个干净,只剩下满心的愉悦和一脸的笑意。
“哥哥,好看吗?”徐泽扯着自己的衣角,站得笔直的,笑着等时延的评价。
“好看。”时延忍不住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虽然大婶态度不怎么样,但衣服式样还可以。时延又买了一套带奥特曼的套装,买了一身红色白条的三件套运动服,又挑了两双凉鞋,一双运动鞋,一双拖鞋,再加上一些内裤薄袜子厚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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