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炎看见他眼神开始四处晃悠,用指甲掐了他一下:“说话,装什么哑巴?”
“哑巴”这两字就跟触动了什么机关似的,邵一乾神情古怪了两三秒,在这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境地下,十分见鬼地笑了出来。
言炎莫名其妙,不过话还得接着训:“知道你心里不痛快……”
邵一乾推了他一下,给彼此留了个安全距离,接道:“少他妈装大尾巴狼了,那是我亲爷爷,又不是张三李四,我就玻璃心了怎么着吧?”
言炎歪头:“不能怎么着,顶多找个创可贴给你贴一贴,再不济,到修鞋匠那儿借一管强力凝胶给你粘起来。要不这样好了,一个星期,至多一个星期,我帮你在姨妈这里瞒七天,你爱怎么撒野怎么撒野,但七天以后你要回来,行不行?”
邵一乾一想,这个办法似乎也挺好,就一个星期,能接受现实得接受,接受不了现实也还得接受,就点点头,说:“行吧。你能瞒住么?”
言炎嗤道:“要你操心?”
他想了想,伸出一个小指头过来,说:“你那信用在我这里基本没有,打个赌,谁说谎谁是……”
邵一乾一边觉得他幼稚得不是一点两点,心里十分好笑,一边又十分自觉地伸出手指头和他勾了一下:“是孙子。训完了吗?训得痛快了吧我的爷?”
言炎专门气他,十分大幅度地点点头:“还行。”
邵一乾转身,挥挥手,吹了口流氓哨:“拜拜……”
他还没“拜”完,感觉有人踩住了他脚后跟,而后那人又在他背上推了他一把,硬是把他推得往前抢了几步,把他那只鞋完整地从他脚上剥了下来。
他回头不耐烦道:“有完没完了?你管我奶叫姨妈我才忍着你的,给你个鸡毛你还供起来当令箭了还!”
言炎露齿一笑,抱着他那只鞋进家门:“等我一分钟,我怕你溜了。”
邵一乾:“……”
他保持金鸡独立站了一小会儿,言炎再次出来了,手上还抱着一个大包:“衣服给你,抓紧时间滚吧。”
邵一乾左眼皮直蹦哒,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包衣服看了半天,没接,觉得这小子也忒神奇了,管杀管埋、送佛送到西那一类的。而后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记不起来自己这一天都做了什么,哎……好像是在不知道哪个鸟不拉屎狗不生蛋的地方砍了一天妖怪。
然后……他对自己今天猫在哪里这个问题难以启齿,他那向来被狗咬过两三口的良心难得又重生了。换句话说,他认为自己一天净干了些不甚光彩的事……如果与这个小子相比。
言炎以为他在怪自己惊动了邵奶奶,就略略解释道:“我给你收的,姨妈睡了,不知道。”
邵一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说:“早上的事,哈,那个什么……是吧……”
言炎冷笑:“少废话,把你那蹄子给我伸出来。”
邵一乾一边诧异“卧槽这小孩儿居然还会冷笑”,一边十分听话地伸出了手。
于是……
“靠!你属狗的是不是?!”
“太抱歉了,我属藏獒的。”
“……”
第23章 网瘾
七天一晃而过,邵一乾如约,从外面浪回来了。
恰好是周日,言炎早上软硬兼施、强拉硬拽,死乞白赖地把邵奶奶拉出去在院子里溜达了几圈,逼着老太太活动活动筋骨——成为寡妇以后,这老太婆手脚越发懒,成天抱着电视机听戏,哪里都不去。
要说该新老寡妇懒到什么地步,可以这么来形容,要是冷不丁房子晃了三晃,小村子地震了,老太太估计都得估摸估摸一下这是几级震,五级以下坚决稳如磐石,五级以上,进不进行战略转移还得看心情。
所以言炎颇是费了一番唇舌,又是卖萌又是撒娇地折腾了半个早上。
他打扫院子的时候,院子外传来一阵早起走街串巷卖豆腐的叫卖声。言炎于是扔了手里的扫帚跑去开大门,卖豆腐的小贩是空闻其声不见其人,倒是从门外头栽进来一个不明外星人。
此外星人把自到脚趾头,包得密不透风,唯一露在外头的眼睛也没落着好,肿成了俩大核桃——皮薄个大馅儿饱满的那种优质山核桃,把他那狭长的眼线都给撑圆了,眼尾上翘的弧度都给肿没了。
他的全身上下都异常臃肿,从领子里露出层层叠叠的衣服,一层秋衣外面糊上一层衬衫,在这基础上再糊一层秋衣,看那裤子也沟壑纵横的倒霉模样,内里有些什么内容也就可想而知了。
好家伙,明明是逮着千载难逢的机会出去撒野的,看这模样,似乎说他是出去收破烂才有人信。
言炎:“……”
邵一乾出去流浪的这几天,一股寒流来袭,气温降得很明显,但那天他匆忙之下只给他抓了两身秋衣秋裤,没有厚衣服,所以他对邵一乾这种不要风度也没保留温度的办法给满分。
此人似乎七天七夜没睡觉,平均走两步打一个哈欠,打完哈欠还要伸出手指头把眼角的不明分泌物给蹭掉,行走间脚步虚浮、左摇右晃,在倒与不倒的分界线上踩得十分艰难。凡他经过的地方,纷纷刮起一阵以死烟味为前调、泡面味为主调、干霉味为尾调的混合味道,这股复杂的味道招惹了一大帮新的家庭成员赶来参观——
狗子的猫窝里“蹭蹭蹭”齐刷刷亮出来一排小脑袋,猫仔子们纷纷支棱着不堪一握的细脖子,对远方来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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