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一乾对于折腾了他一宿的梦到底耿耿于怀,半道绕开,跑去附近汽配厂的运输大卡下偷了半壶汽油,带着个打火机,重新摸到了傻子丧命的废井。
不过傻子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邵一乾头皮都炸起来了,他忍着极度想往后退的冲动一步一步挨到那屋子门口,在屋子的正中央发现两具彼此纠缠的尸体——一具是已经被掏空的傻子的,另一具竟是那个阴阳眼的!
傻子的手还裹在那阴阳眼的脖子上,再看那人,真个两眼冒白,舌头外吐,两只手死死握着傻子的手腕想解救自己的脖子,特别像一出求爱不成最后同归于尽的狗血剧。
不知道为什么,邵一乾握着手心里的打火机,反倒没那么害怕了。
他想了想,蹲下来用尽九牛二虎之力硬生生把傻子手掰开,把那两人分开得老远,泼了汽油,分做两堆一起烧掉了。冷尸着实费烧,最后傻子留下来的那一撮骨灰里,露出一个十分粗糙的铜质弯尾鱼,已经生了一层铜绿,却意外地在大火里保留了下来。
现场没有什么称手的容器,他就用一块塑料布简单把傻子的骨灰包了包,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囫囵地埋了。鉴于写个墓碑太引人注目,他就用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瞎刻了几个字,码在了埋骨灰的地方。
他盘着腿坐在傻子对面,语重心长地道:“妹子,你以后可千万别来找我,我年年清明给你上香行不行?不光上香,你说吧,就咱们学校除了我以外还有人跟你过不去的,我都给你报个仇。你可别再梦里追着我跑了,不是我怕,是我跑了一宿,嫌累。”
傻子没搭理他。
邵一乾继续叨叨逼:“你不说话我就算你默认了,拉勾上吊一百年……”
背后平地忽起一阵凉风,邵一乾牙齿一下磕到了舌头上,浑身就僵住了。
一个故弄玄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要挖你的眼珠、剥你的皮、拆你的肉……”
那声音的拥有者也是个绷不住屁的,编到这里编不下去了,就用一连串没心没肺的“哈哈哈”结了个仓促的尾。
邵一乾一转身,陈萌那张欠揍的脸冒了出来。
陈萌丢给他一块足球巧克力,说:“您这黄鼠狼给鸡拜年呐,猫哭耗子,装什么慈悲。”
邵一乾三两下剥了糖纸,神神叨叨地把自己那祭拜大戏演完,才站起身拍拍自己屁股上的吐,高冷道:“你懂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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