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福顺伯今早刚从镇上稍了五斤板油回来,做个油饼,田间地头的也能冲了饥”,西于村虽然地多但地不肥,地里出产不多,温饱是够的但想成天在饭桌上看见荤腥也是不常有的,农家人养的鸡鸭都是有数的,平常只攒蛋吃逢年过节了才舍得宰上一只。所以,西于村老的少的肚子里不缺粮食缺油水。这葱油饼子是用猪油拌了小葱做的饼皮,里头零星揉了些油渣,放铁锅上烙出来的,一口咬下去喷香冒油抗饿又解馋,别说小孩就是大人闻着也馋。
王小臭摸摸口袋豪气道:“大娘,给我来三摞饼子!”,一摞饼子三块钱,三摞九块,又叫拿了油盐酱醋,拉拉杂杂地总共花了二十块,建军娘给他拿袋子装了,又在里头塞了两块塘,王小臭看她,她就指指外头那群小子:“你弟不在呢,八成又干架了,你拿家哄哄他”
谢了大娘,王小臭拎着袋子出门,一脚刚跨出门槛,门边的脑袋呼啦一下全围上来了,小小子们闹哄哄的叫着小臭哥,眼珠子粘在他手里的袋子上拔都拔不出来。都是些跟他弟年纪差不离的,天天青菜白饭的,身板都小。王小臭拿了一摞油饼出来叫他们自己分了,十几个孩子,每人到手也就小半个,几口就没了,肚里的馋虫倒拱的更加厉害,却是再没跟着要,呼啦一声早王小臭一步跑了。
王小宝正蹲村南那棵老槐树底下挖坑找虫玩,早上刚干过一架的那群小子不知咋地又跑来的。
这边于小川说:“小宝小宝,以后咱们还一块儿玩撒!”
那边于小毛说:“小宝小宝,下午咱去玩弹珠,咱俩一伙儿”
王小宝歪着脑袋想不明白了,他们不是一直一块儿的嘛,虽然三天两头的干架,隔一天不是又好了?不过,今天似乎和好的快了一点。王小宝仰着脑瓜子奇怪的看着他们,突然的就瞅见了他们油乎乎的嘴角,唬得一下就站起来了,眼睛凑到于小川嘴边盯着不错的看:“你们吃啥了?”
于小川也不说话,只舔着嘴嘿嘿的笑,王小宝一下子明白了,一甩小胳膊颠颠的往家跑去,小短腿抡的飞快,小身板一摇一摇的,这会儿已经顾不得被人取笑他的长短腿了,他脑瓜子里只想着:“嗷,他哥买吃的了,他哥买吃的给那群崽子吃了!”
王小臭刚到家门口就瞧着他家小宝往这边奔来,左右晃得厉害,不由喊道:“王小宝,你跑那么快干啥,不怕摔狠了?”
王小宝扑上来一把抱住他哥的腿,急道:“哥,你给那群崽子买吃的了!”
王小臭顺手把他弟抱到怀里,笑道:“崽子也是你能叫的?”
王小宝搂着他哥的脖子把自己扭的跟条毛虫:“哥,快说!是不是给那些崽子买吃的了!”
王小臭拍了记手底下的屁股,无奈道:“你早上是不是抢他们地瓜干了?”
“不是抢,是从他们手里拿的”
“你还有歪理了,三天两头抢他们吃的,你可真有出息,不怕他们以后真不和你玩了?”,这群小子干架的原因永远只有一个,就是抢食,而且抢人的永远是小宝,被抢的永远是小川小毛那伙儿中的一个。
王小宝耸耸鼻子,嫌弃道:“哼,我才不稀罕跟他们玩呢!”
说来也怪,都是差不多大的,小宝一人欺负一群,欺负完后自己一个人玩上一天,那群被欺负的又颠颠找上门来。这是一群多么奇怪的崽子,王小臭一直没整明白,而且还有件事他也不明白:“王小宝,你这贪吃又抠门的毛病到底随了哪个啊?”
王小宝咧着嘴冲他哥傻乐:“我都随哥!”
王小臭顿觉无语,小宝和他差了七岁是他亲弟,出生时右脚有问题被王槐扔过来的,说:一个是养两个也是带,反正扔了也得捡回来不如直接送来,把个王大烟袋气的直坤脖子。
孩子最后到底是留下了,也给落在了王山水的户头,因着家里又多了个人,王大烟袋才弄了个果园。俩孩子一个叫大宝一个叫小宝,村里的小辈现在都只取个小名,说是好养活,比如大川小川,大毛小毛,大石小石,以后家里又有孩子,便会把上一个往上挪,就会变成:大川二川小川,大毛二毛小毛,大石二石小石,顺溜的排下去。名字虽然简单不过但一听就知道哪些个是一家。
王大宝变成王小臭是因着担粪水担出来的,他做那份工的时候才十岁,个子还没扁担高,上手的时候有些手生,粪水经常洒身上,村里的小孩皮实,闻着那会儿还是王大宝的王小臭身上一股子屎尿味,便小臭小臭的叫开了,后来不知咋的,连大人都这么喊,他爷王大烟袋一捉摸说:这名贱,贱名好养活,以后就叫小臭吧!然后,王大宝就成了王小臭。
王小臭十岁大就开始养家了,那会儿他弟小宝三岁已经会满地儿跑了,他爷奶的果园忙,多数时候王小宝都是他哥带着的,跟条小尾巴似得,半天不见就找。王小宝说他随他哥,王小臭还真没啥说的,似乎好像他是有那么点贪吃,至于抠门嘛,他是看人来得!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王大烟袋家如今饭桌上的饭盆菜盆都是用洗脸盆装的,就这还只能填个半饱。两个小子个顶个能吃,尤其是王小臭,半盆饭半盆菜搅搅,胡踏踏两口就进去了。
“小臭,吃饭要多嚼,不然胃疼!”,每次看他家大孙子吃饭,王大烟袋自己看着都胃疼,这哪是吃啊简直就是灌嘛!
“爷,没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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