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背身打量房间装潢的俞温头也没回。
“你今天,真的不回去住了?”
“要避嫌,明天得从这直接去梦海报道。这些当初哥都教过你吧,哥相信你都懂得。”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自觉还是委屈了的吴坤宇低下头,“可是你一个人在外面,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受伤了怎么办,想喝奶茶了怎么办?”
“这有季晨陪我呢,况且还有你们二十四小时跟踪,我不会出事的。”好言好语又是一番宽慰,俞温不禁叹口气,这孩子为自己操的心也难免太多了一点。
“那我还是会担心。”吴坤宇把一直揣在兜里的魔方掏出来,软下嗓音道,“无论用什么公式都转的乱七八糟,俞温……哥,留下来教我吧。”
“枪看你玩的那么溜,一个小魔方就被难倒啦?”一看见少年示弱撒娇,俞温的心底又不可控制地柔软起来。
“吴坤宇,不去帮向谦躲在这偷懒啊。我可要告诉郑哥了。”完成检测的季晨走过来,笑道,“去看看他们把阳台装好没有,我和俞温有些任务上的事要谈。”
“什么事还要背着我。”即便不满,吴坤宇还是乖乖出了卧室。
季晨手疾眼快地关门上锁,走过去拉上厚重的深紫色窗帘。顿时室内漆黑下来,连带着面色也冰冷几分。
“郑哥又交代了什么事?”
季晨回过头,俞温只是安静地坐在床边,低垂的发遮挡住了他的表情,看不真切。
“不是郑承烈,是我。”
“你和郑承烈吵架了?”
“不是我和郑承烈。”这样顾左右而言他的俞温让季晨想起初次相遇的时候。
十三岁家道中落,被债主追杀的俞温,让将军救进组织。他浑身是血,眼神暗浊,手里握着一家四口的合照瑟瑟发抖。
“我都知道了。”
除却和0代成员在一起的时光,后来的俞温对自己过去的事情绝口不提;那时的资料更是在俞温加入组织后被彻底销毁。费尽心机调查许久的吴坤宇也只是大概了解,无法深入。
“v那个大嘴巴。”早该清楚拜托了v的事情,不出一个星期0代间就会人人皆知。俞温不着痕迹地叹口气,但为了报仇,除了消息灵通的好友,他别无选择。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等这次任务结束,就彻底去做个了断。”对于复仇这件事,俞温从不会心慈手软。
他掏出手机,加密文件夹里,是一张一家四口的合影。
父亲威严慈爱,母亲端庄尔雅,最让人心疼的,是那个孩子,小自己四岁,总爱跟在自己身后哥哥哥哥地喊个不停。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三张已在记忆里渐渐模糊的面孔。
“你想他们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俞温哂笑。
其实会想的。
深夜的时候,一个人的时候,沉寂的傍晚发呆的时候,甚至是和别人交谈时转过身片刻静默的时候,他都会想起他们。
尽管他们,是最终运命要从他这里剥夺走,可他还是感到了肉脱离骨、四肢脱离躯干那般无法言说的痛。
“小晨,我时常觉得不公平。我怀抱着失去他们的痛苦,继续所有的生活,但在他们的记忆里我永远是十三岁,无忧无虑的样子。我所有的改变他们都看不到,我为了恨扭曲地活着他们也不知道。”
可是我还是好爱他们。
因为我再也无法在这个世界上见到他们了。
“哎。”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好友的季晨只得叹息。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有时候,好像可以理解吴坤宇了。”
“坤宇只不过是个小孩子。”俞温想起那个小自己四岁的吴坤宇,神情不禁软了下来。
“让小孩子听见,估计又要生气了。”季晨打趣道。
“只有小孩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生气,还不停吵着要长大。”
似是回忆起什么的俞温继而又笑,“如果他也可以活着,顺利长大,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了。”
“所以你才不能把坤宇当你弟弟的替身。”
吴坤宇的意图在组内早不是什么秘密,可惜另一当事人俞温似乎总是不懂。俞温既扮演着课业上的引导者,同时又是生活中温柔体贴的好哥哥,但无论哪一个,俞温都是绝对安全的角色。他的管教是出于引导,他的宠溺出于兄长关怀;也无论哪一个,都跟喜欢或是爱,相差十万八千。
“他已经快被这个世界的黑暗逼疯。我不想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良久的沉默,俞温低着头看自己的手心。
“小时候去庙里祈福,有个自称会看手相的道士握着我的手看了好几遍。他说我的生命线在十三岁有个断结,但那之后生命线又奇迹般地开始继续向前延伸,一直到生命线和爱情线相交汇,会再次断裂。如果说十三岁家族覆灭,k.s.给了我奇迹的重生的话,那么之后的断裂,会是因谁而起?还会不会有下一个死而复生的奇迹?”
大多数情况下,俞温都秉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大无畏精神,执着而坚强地熬过了一个一个的年头。忽然有一天,当他低头看自己的掌心,竟一时也会迷茫。
“你害怕是谁?”
俞温摇摇头。
“那个道士算准了我十三岁的所有事。”
“这都什么年代还迷信,不过是巧合罢了。里用烂的把戏你也信。”季晨兀自笑了笑,推一把俞温。
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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