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保重,走了。”轿中的洛月殇已看不到模样,只声音里有着若有似无的叹息,轿子轻起,远远而去。
莫无终是隐忍不住,侧头呕出一口不停翻涌的鲜红,不禁想起那信上的几行小楷,眸子里透着淡淡的光。
“为何……不愿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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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真是羡慕得紧……”芸娘接过丫鬟递来的金疮药和纱布,细细地替莫无将手腕的伤口包扎起来,“你为他做了这么多,却还不让说。”
“没什么。”莫无将手腕隐入袖中,不以为意地将桌子上半碗血送去煎药。
“我一直想问,你的身子本就虚得很,为何还要坚持用自己的血做药引,我这里多的是人,多的是药引。”芸娘走在莫无身侧,看着莫无毫无血色的脸。
“我的血有助‘息转心法’。”并不是什么感天动地的表白,莫无还是莫无,他想着的,永远是最实际的东西。
“我见你的样子,怕是撑不了太久了。”芸娘踮起脚尖,轻触莫无额头,蹙起了好看的柳眉,“烧了多久了?”
“我没事,吃了药了。”莫无偏头让过,万年不变的淡然。
“今夜走不要紧么?要不再等两天……”芸娘着实担心,停下了脚步,心中一番盘算,“再说,你师父爱上了我这儿的女儿红。”
“师父可以不走,我们必须得走。”莫无并未停下脚步,继续前行,只留了黑色的挺直背影给她。
“……”芸娘无言,微微叹息。
莫无什么都不说,却心明如镜,她虽有些本领,但也是有着极限。
冷青翼喝下莫无端来的药物,便又躺了回去,默默隐忍胃腹里的翻搅。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午时,莫无什么都没说,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冷青翼也默默无言,脑海里不断浮着洛月殇说的最后一句话语。
“今夜一间屋子失火,我们易容成别人离开,有人易容成我们往反方向跑,这般我们去鬼狼山便不会遇到太多麻烦。”莫无的声音传来,冷冷淡淡,说不上来的感觉。
“信……你看到了?”冷青翼张了张口,还是忍不住问了。
“恩。”莫无想都没想就应了。
“……”冷青翼闭上眸子,心里难受,“那些……你既然已经看了……”
“我没细看,直接烧了。”莫无看着那蜷在被子里的人,眸光轻掩。
“……”冷青翼眸子微睁,心下一愣,说不上什么感觉。
“不愿说的,便不要说……”莫无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胸腹间猛然一阵剧痛,眼前模糊微晃,赶紧扶了桌子稳住身形,心知内伤发作,不得多做停留,只来得及含含糊糊说了句:“你先歇着。”
匆忙离去,一手按压着胸腹间,一手捂着口角,已有鲜红溢出,内伤太重,看来确实有些过于勉强,只愿今夜行动不要出些岔子。
门刚推开,迎面便是一人。
“徒弟?怎地吐血了?!”
一声大喝,莫无毫无防备,心下一愣,尚未反应过来,已听得屋内,一声闷哼,再转身时,那人一袭白色里衣,拧着眉头,按着胁下,向他踉跄走来。
第三十八回:目成眉语
脚下铁链哗啦作响,敲打在心上,像是不断提醒着什么。
冷青翼并没有一路走到莫无的面前,若说当听到那一声呼喝,从床上猛然下来,走到这里是内心无法遮掩的担心,那么,到了此处,便是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再也迈不开一步。
他已看得十分清楚,除了那些刺目的红,还有那一脸的苍白憔悴。
被贯穿的伤口很疼,脚步虚浮,但身子却不颓败。
心疾不曾发作,伤后并未几日,他已可以下地独自行走,这一切,都因有一股陌生的力量充盈在体内,支撑着所有的活力和生机。许多事情不必问不必说,千丝万缕的因果,若有参不透者,无关智慧,关乎于心。记忆的片段联系在一起,层层叠叠无比沉重,压在他的心上,让他几乎不能喘气呼吸,微微仰起的头再次低垂下来,他看着地面,咬着唇,不愿透露太多的情绪。
立于门边的莫无看着冷青翼,看着他的惊慌自责……还有逃避。
白色的里衣,单薄的身形,足下未穿鞋袜,赤着脚,玄黑的脚镣耷拉在脚踝地面,像是将他锁在了那处,原先仰起的头慢慢垂落,眸子里的担心一并掩藏。
在他和他之间,如今有一道鸿沟,或是一堵厚墙,无关勇敢,关乎于牵绊。
“爷,原来你在这里啊,涟涟到处找你,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姐姐要怪责涟涟的……”
“啊,我找酒呢!”
“酒都备好了,人还乱跑!当心不给你喝!”
“在哪里?我这就去,这就去……”
“下次不许乱跑了……”
“嘿嘿……”
痴嗔的老者和找来的女子,渐渐远去,疯疯癫癫的性子,没心没肺的样子。
冷青翼微微扯动唇角,其实这也是一种解脱,好过这般清醒,这般挣扎。
“我没事。”低垂的眸子,看到了那人的鞋子,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们离得那么近,他甚至听得到那人心脏跳动的声音。
从来不曾犹豫怀疑,一直不会退缩逃避。每每他向后退的时候,那人便不顾一切地向前进,所有的鲜血淋漓,是那人为靠近他付出的代价。多想抬头对着那人笑笑,多想拉着那人的手大骂你这个白痴,又是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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