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不堪的心口,像是不断遭到重击,一下一下,让他恍惚觉得下一刻,整颗脏器就要被砸成一滩血肉模糊的烂泥!
腥气不断向口中翻涌,他咬牙从怀中颤抖着取出的药物,刚刚含入口中,便随着从咽喉里喷涌而出的鲜红,齐齐落在地上。
由于他趴伏在桌上,远处看着他的人并未及时察觉,直到他失去意识,如同一片衰败的落叶,无力地摔落下来时,才有人飞一般窜了过来,却见地面已是一滩猩红,衬得他愈发惨白。
等到了别院,随行的御医们一阵手忙脚乱,景阳的脸黑得跟块碳似的,之前在石云亭守着冷青翼的四个人统统被杖毙,所有人一直忙碌到月上中天,才舒了一口气。
冷青翼平躺在床上,双眉微蹙,睫毛轻颤,柔软的唇抿着,微微呻吟,苍白的脸上透着不正常的潮红,想是即使昏着,也是备受煎熬。
景阳坐在床边看着,眸子里承载着无数情绪。
“小翼,你可知这次心疾发作,你差点就离开我了。”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就算阎王爷也不行……”
“小翼,你可知,我多么在乎你,多想替你承担这些痛苦……”
“可是,你呢?你在乎我么?你一直留在我的身边,是因为……也在乎我么?”
安安静静的屋子,一个人深情的独白。
他是不可一世的王爷,他有他的地位,他的权势,他的野心,他的未来……
但他不能没有冷青翼,他所设想的所有未来,不能没有冷青翼!
“唔……别……别死……”床上的人,身子微微痉挛,痛苦的呓语。
他一如既往地做着可怕的梦,梦魇侵蚀,他无处可逃。
梦里有许多人,站立在他的面前。
那些已经死去的人。
因为他而死去的人。
这些人,曾经伴着他,度过一年、一个月、一天或者只是一个时辰,他们看着他,关心着他,照顾着他,和他一起笑,一起说话,一起散步,一起看书……
但他们都死了,除了小越,所有人都死了。
因为……他们的越矩。
不该伸手扶他,不该爱慕地看着他,不该在背后小声地提起他,不该那么过分地关心他……
而真正不该的,是他自己。
不该看着他们发自心底的笑,不该依赖着他们撒娇,不该想着对他们表示自己的感激,不该在他们死后默默流泪……
因为,他明明懂得,景阳那份强烈的独占欲和他亲手丢弃的自由。
折翼的鸟儿,还妄想着什么天空?
他的灵魂本该是被锁了手脚,蒙了眼睛,他的性子本该是冷情残酷,疏离淡漠。
可偏偏不是,他的心,那般不得安分。
他仍在梦境里沉浮,床边坐着的那人也仍在看着他。
只是,深情的眸子渐渐的、一分一分的变得阴郁。
“别死?小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缓兵之计吗?”
“你越是在乎的东西,我就越要让他毁得彻底!”
“我不在乎你恨我,惧怕我,只要你是我的,你的眼里心里只有我,我不在乎杀多少人,造多少孽!”
景阳说话间,已是站起了身,用力一掀,便掀开了冷青翼身上的被子,寒意瞬间钻了进来,冷青翼下意识地发抖。
保养得犹如白玉般的手指,慢慢解开冷青翼的衣扣,雪白的身子一点点袒露在空气里,阵阵战栗。
有力的大掌一下子按在那心口位置,柔软光洁的皮肤瞬间扭曲,冷青翼下意识地一撑,很快又瘫软下来,毫无血色的唇轻哼微启,呕出一小口血来。
掌根在那最脆弱的地方揉动,景阳看着冷青翼的痛苦和脆弱,却好像抚平了自己内心的痛苦和烦躁。
“他在哪里?他在你的心中哪个位置?让我把他抹掉可好?我帮你把他全部抹掉可好!”手下的力道一点点地加重,景阳的眸子里一片癫狂的血红,他爱他,但他更恨他,恨他不如他那般爱他。
过度的压迫,让冷青翼无助地痉挛,鲜红自唇角一缕缕滑落,窒息的痛苦不断将他淹没,他没有醒来,似乎就要这样永远不会醒来。
第六回:心不相同
“王爷!”过来送药的御医几乎吓破了胆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王爷,快快住手,这冷公子的身子可不能再……”
“本王知道轻重!”疯狂止住,景阳松开了手,看着那白皙的心口赫然扎眼的红印,心中又有了些悔意,自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碧绿的药丸,助冷青翼服下。
“王爷,这药可是皇上御赐给王爷……”御医几乎立刻就看出那药的珍贵。
“给本王和给小翼没有分别。”那是极好的药,世间不过几颗,但他从不吝啬,对于冷青翼,哪怕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唯一一颗药,他也会眼也不眨地让他吃了。
“是是,冷公子遇到王爷当真好福气。”御医连连称是,一副巴结模样。
“是吧,你也这样觉得?”这话对景阳无比受用,心情仿佛一下子就好了许多,“快快给他医治,之后去王总管那边打赏。”
御医满是褶子的脸上喜笑颜开,赶紧凑过去,一番扎针敷药。
“王爷,还请您为公子把衣物穿好,被子盖好,这公子之前便是受了风寒,如今高热,还得好好保重,是小的医术不高,每次劳烦王爷帮冷公子掀被脱衣……”那御医很是会说话,景阳微愣,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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