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去唇边痕迹,深吸口气,便要再次入水,却忽觉身子一紧一重,直往水底沉去!所有昏沉的意识陡然清明,双臂打开回抱,眼前难以置信的一抹白,紧紧贴合着身子,用着那几乎感觉不到的力气,死命捱着。
哗啦——
再次出水,深洞光线昏暗,怀里抱着的人看不清面色,只知道无助地抽搐痉挛,头无力靠在他的胸膛上,气若游丝。
“青……翼……”略带颤抖的声音,描绘着杀手的恐惧。
“右……前方……呃嗯……有……有……借力……之处……”冷青翼的声音细若蚊鸣,有气无力,含糊不清,断断续续,显是竭力为之。
莫无照着指示,全力而为,游到右前方的洞壁,摸索一阵,果触到一上一下两个小洞,恰好站得下两只脚,加之洞壁微微向外倾斜,如此省了许多保持浮于水面的力气。如此想来,大约之前冷青翼落入潭水,沿着洞壁辛苦摸索,找到此处,借力出水,贴墙而站,这才没有溺毙,坚持到了此刻。方才莫无落水,因洞内阴暗,心中焦急,并未见到贴着洞壁的冷青翼,而冷青翼虽是确定莫无落下,却也无力呼喊,见着莫无沉了一会儿浮上来,这才不管不顾,撑着最后的一股倔劲,直扑过来。
前后关联,莫无心中莫名升腾暖意,是不是信着,无论刀山火海,他定然下来救他,故而努力自救?
“莫……无……”冷青翼半阖着眸子,除了冷,再也没有其他的感觉,青紫的唇边却是缓缓勾起了弧度,“我……我很……厉害……呃……心……疾……都没有……发作……你说的……你说的……唔……”
“……”莫无低下头,抵上怀里那人极力扬起的冰冷额头,喉头发紧,声音莫名哽咽,“我知道……对不起……让你等得久了……”
“嗯……呵呵……其实……我能……我能顾好……”冷青翼又是猛烈地痉挛了几下,鲜红在唇边延绵不绝,眼眸渐渐阖上,像是就要乖巧睡去,“我……累了……莫……无……其余的……呵呵……其余的交……给你了……”
你只当顾好自己……其余的,都交给我。
好,我答应你……我顾好自己,其余交给你。
暖意起,莫无所剩无几、拼了命不要的内息,暖了两人身子。
没什么好怕的,若是不能同生,那便共死。
……
深洞里一片静谧,相拥的两个人,在绝路生死面前,都带着笑容,羡煞红尘众人的美好笑容。
“莫无哥哥!!莫无哥哥!!——”
直到阿离破音的嘶吼传入耳中,莫无撑起沉重的眼皮,模模糊糊看见一根不断下落的绳索,再探怀里人儿脉搏,虽是虚弱,却仍是努力跳着,心下不觉一阵狂喜。
“莫无哥哥!抓住绳索!快点抓住!!我们拉你上来!!——”
“青……翼……”莫无勉力蓄积支撑着性命的最后一点力量,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够着了那绳索,费了许多时间,才用绳索将怀里的人绑好,上方有拉力,冷青翼自莫无怀里缓缓脱离开,向着上方的光亮而去,“活下去……”
绳索粗细,不足以支撑两人的重量,莫无淡然笑着,目送冷青翼一点点离开,直到什么也看不到了,黑得一如他们相遇那晚,只是心底再也抹不去那纯净的白。
无数的伤口早已安安静静流淌了全部生命的颜色,莫无身侧的潭水都被染成了红色。
安心闭了眼,沉重的身子一分分没入潭水,笑意不散,脑海之中,画面交织,重重叠叠,都是那人,或喜悦,或悲伤,或期待,或绝望……
那么许多的情感,却都是在笑。
觉得悲伤就哭,觉得开心才笑……这一句,似乎忘了告诉那人。
那个口不对心,总是莫名其妙的人。
那个吵吵嚷嚷,让他不得安宁的人。
那个……
那个,他最在乎,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人。
耳边似乎又传来那悦耳笛音,断断续续,不过几个音节,根本不成曲,却是那般的美,那般的澈,那般的依依不舍,念念不忘……
小河边,柳树下,那孩童已长大,回望他,笑轻洒,生命荼蘼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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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召了阿罕么……去了密室?”
“恩……这样也好……赛先生,请……”
“让他立刻醒来……老朽需要二十两银子……”
“塔达努副将……如此不好吧,阿罕将军之前说……这是贵客……”
“别废话!也不看看眼下局势!赛先生,银子记下,快快落针!”
昏昏沉沉间,耳边嘈杂不清,合谷穴上忽然一阵尖锐酸痛,意识一点点清楚,知觉一点点回归。痛,先是胃里翻江倒海般得剧痛,然后是头、咽喉、心口、四肢……像是被马车碾压而过,疼得差点再次厥过去。
“这位小兄弟,你现在胃脏破裂,心疾稍有发作,因为受了重寒,一直高热不退,所以浑身疼痛也属正常,不过,有人让你清醒过来,老朽拿了银两,自然不会再让你昏过去。”苍老的声音字字清楚的传到耳朵里,嘴巴里被强倒入苦涩的药水,落入喉间,却无比清凉舒坦,缓了稍许不适。
“……”勉力睁开眼,人影绰绰,光影交叠,模模糊糊看到几个人,动着口唇,像是在叫喊他。
“冷公子……”
“冷公子?”
“唔……”眼前的景象终于清楚起来,苍老的声音应该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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