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你给我滚!”他歇斯底里地朝他的父王喊,“不要碰我,这二十年你从来没有把我当你的儿子看过,你可以随随便便赶我上战场,巴望着我死,你可以对我做出所有qín_shòu不如的事,可是我不要了!我受不了了!我什么都没有得到,你懂不懂?你懂不懂?!”
他喊得嗓子有些沙哑,他不顾胸口的疼痛,用尽全身的力量推开那个男人,然后他跌跌撞撞地向前跑,跑得狼狈而仓皇。
他跑得漫无目的,几乎就像是“逃”,直到他闯进了一片满是晚枫的院子,他才停了下来。
他知道他就算逃得出地狱,也逃不出这片红枫海。
苏越愣愣地站着,孤零零的一个人,满目张扬的猩红遮天蔽日,仿佛是盛开在十二年前的热烈火焰,那样刺目而惊艳。
他痴迷于这样耀眼的红,当夏日来临,他强烈思念着满山红遍的时候,他甚至会剖开奴隶的心脏,取出他们血淋淋的心,来缓解这如饥似渴的想念。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曾经把整颗心都献给了一片孤独的红枫林,所以才会觉得只有血一样的红色,才能和枫红媲美。
苏越在林中站了好久,他在等,一直在等,十二年没有离开过一步,可他等的那个人,十二年却从未回头。
就在他快要崩溃,快要绝望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急切而忐忑地转过身去,恍惚看见了十二年前那个温柔和善的林瑞哲——
他觉得自己的脚步都无法迈稳了,他几乎是晕眩地向他走去,步履踉跄,却越来越急。
然后。
他紧紧地抱住了那个他等了很久很久的男人,他哽咽着将脸庞埋进他温暖的胸腔,心里冷冷的冰被那人的体温化成了苦涩泪水,洇湿了他的衣襟。
心口很痛。
伤疤好像要被重新撕裂开来。
“……林瑞哲……”他破碎不清地在那人怀里沙哑低泣,手指紧紧攥住那人的衣服,生怕他会离开。
可是那人只是在他念出林瑞哲的名字时,微微僵凝了一下,然后他伸手,拢住了他的肩膀,将苏越揽进了自己的臂弯里,下巴抵住他的额头,宽厚的手掌一下一下抚过他的背脊,力道大了,手势也有些笨拙。
苏越在模模糊糊之间,觉得有一双清凉的嘴唇落在他的额间,然后缓缓下移,顺着他的鼻梁,微偏到颊边,吻去他未干的泪痕,最后栖息在他的唇上,深深噙住。
林瑞哲。父王。
……还是易洛迦?
火红的枫叶沙沙作响,苏越放开那人的衣襟,转而搂住了他的颈。他突然觉得自己也许早该醉那么一场,亦或是他早就醉了,而如今,他是清醒的。
14、婚礼 ...
晨曦洒进屋内,均匀地浸润在苏越的脸庞上,在他鼻翼处投下阴影。窗外的鸟清亮啼鸣,雀跃不已。
苏越微微蹙眉,慵倦地舒开眸子,深深的瞳水中一时没有聚起焦点。
他在暖洋洋的被褥中躺了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昨夜凌乱不全的场景模模糊糊地跌回脑海中,最后停留在那个温存缠绵的亲吻上。
“操,他妈的。”苏越猛然坐起身,冷不防颅内一揪,是宿醉带来的头疼。
他看了看旁边的枕褥,乱七八糟的,显然是有人睡过,但再低头一看衣服,还好,仍旧是之前那件里衫,不禁稍稍松了口气。
昨夜喝醉后,他对易洛迦说了什么,一觉醒来也记不太清楚了。依稀感觉是些很不该说的话,糊里糊涂的,不知抖出了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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