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夜色深沉,崔玉成早已经昏昏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他中了玄冥二老的玄冥神掌,体内功力又根基不稳,全是由丹药催就,根本无法抵御那阴寒之气的入侵,若非家传神奇丹药,恐怕早已经没命了,但纵然如此,看他那昏昏沉沉的模样,至多再撑几日,也就要死了。
苏景叹息,慕容若虽然答应了他要帮他斩杀鹿杖客,倘若他能再多支撑些时间,也许还有成功机率,可如今……从此去大都,距离虽不甚远,但也得几日奔波,再加上鹿杖客隐藏在千军万马之中,想杀他,谈何容易?
想来慕容若也只是安他之心罢了。
不过……
“你倒是个好人呀。”
苏景突然说道。
慕容若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明知道那崔玉成已经必死无疑,如果换了其他人,早已经对他置之不理,然后把他手里那能够续命的丹药给夺下来了,你竟然不仅照顾他,更任由他糟蹋那些珍贵的丹药。”
“夺了又如何?”
慕容若叹道:“犯不着为了区区几粒丹药,坏了我的原则……而且他已经够可怜了,你知道吗?在轮回世界里若是死了,就是消失了……哪怕你的父母亲人,都不会再记得你的存在。”
她幽幽道:“这已经是崔玉成这个存在最后的几天了,姑且给他一个希望吧。”
“这么看来,这轮回位面的危险度比我想象中低了不少,但死亡之后的惩罚,却是极其严重的了!我们会记得他的吧……”
“我们当然记得,但正因为我们记得,所以看到她的父母亲人明明失去了至亲之人,却连悲伤的权利都被剥夺,那种感觉,才更觉凄凉!”
慕容若苦笑了一阵,似乎不想再聊这么沉重的话题,问道:“对了,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此时她、苏景以及江流三人,正在院内的一处凉亭里坐着,中间围着的桌子上,摆了几样小菜,一壶老酒……看起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的样子。
听得慕容若的疑问,江流笑道:“慕施主您有所不知,苏施主很厉害的,他既然说有帮手,那么就一定有帮手过来的。”
慕容若问道:“小师父,你这么信服他?”
江流笑了笑,正要说话,另有一道声音道:“不错,你就这么信服他?”
“有人来了。”
慕容若脸色保持微笑,眼神却蓦的锐利了起来,手不自觉放在了腰间别着的长剑之上,来人竟然悄无声息的潜入了这么近,看来这个位面的功力虽然远远比不得自己所在的世界,但武技的强度以及轻功的运用,却也逊色不太多呀!
“我也很好奇,这位小兄弟,你为何那么笃定我晚上会来找你?”
来人还未现出身形,但声音全在周围遥遥传来,让人分不清他到底在何处,只是他的声音听来却颇觉古怪,滞涩沙哑,听起来,倒好像很多年不曾说过话似的。
“你们什么都别做,待会儿无论见到了什么,都不要吃惊,也不要动手!”
苏景低声嘱咐了身边的江流和慕容若一句,然后微笑道:“自然笃定……既然已经到了,同为明教中人,范右使何必隐藏身形?”
“你竟认得我?!”
来人震惊了一句,一阵风响,他已经直接出现在了凉亭之外!
“苦头陀?!”
慕容若大惊,立时拔出了自己手中长剑,凝神戒备,喝道:“你竟然敢单独到这里来?莫非是活腻了不成?”
“容若,不可对范叔叔无礼!他可是我明教的大功臣!”
苏景高声喝了一声,慕容若一怔,心道明教?之前在汝阳王府的时候曾经听说过明教是朝廷的心腹大患,苏景这是要冒充明教之人?可这苦头陀明明是朝廷中人……他怎么可能……
“你到底是谁?如何会认得我的身份?!”
苦头陀喝道:“范某数年来隐藏形迹,不曾张口说话,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范某的身份的?”
“这个……纵然范叔叔自毁容貌,投靠他国然后混到了汝阳王府,奈何却根本瞒不过家父的眼光,只是他老人家苦于如今身受重伤,无法出面相见,不然的话,恐怕早就忍不住与范叔叔一叙过往了!”
苏景回头倒酒,顺带给满脸戒备的慕容若一个眼神,示意她放松些,看我的大忽悠之术。
慕容若将信将疑的把手中长剑放下,心道难道他竟然是想让这苦头陀当自己的帮手吗?可他明明跟鹤笔翁是同一阵营……等等?
她一怔,若帮手真是这苦头陀的话,确实恐怕与那俞莲舟水火不相容,而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鹤笔翁定然更想象不到,若真能说服他,到时候,恐怕鹤笔翁再无半点生机!
当下,紧绷的身体逐渐轻松了。
苏景笑道:“这小婢女是我父亲为我教出来的贴身侍女,我平素里宠爱的很了,以至于没大没小的很,容若,见到范右使,还不快快道歉?!”
“不必……范某却更想知道你父何人?你凭何称范某作叔叔?”
苏景微微笑了笑,说道:“我姓……阳!”
范遥顿时大惊失色,“什么?!你……你竟然是阳教主之子?!”
“这是自然……”
苏景叹道:“我素来未在光明顶出现过,范叔叔不认得却也正常,只因我母乃是那浑元霹雳手成坤的表妹,两人多年来暗通款曲,因此我父亲对我也一惯不喜,只是将我寄养在外……后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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