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旁观着在丝锦荣华的众位公子当中毫无逊色的言三少,阅尽京城人事的风华楼掌柜打心眼里疑窦起来,在京城中做买卖,那个不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自打这位扬州言三捐出无数珍奇一夜名扬京城以来,大家豪门的邀请帖子却都无一例外的被言三婉拒了,丝毫不显要攀附哪家门第的打算,在京城中,见惯了攀龙附凤的伎俩,突然冒出了这么位似乎毫无所图的,还真没法子习惯。
愈看不透就愈加不敢怠慢,疑惑着的掌柜给一旁的伙计使了个眼色,今天天色阴沉,燥热难耐,赶紧去把楼子内地窖中的大冰块拿些出来,可别怠慢了这位能带来大财运的主儿。
没会儿,从地窖内抬出个大冰块盛在备着的雕花盘子中,两个伙计合抬着摆在言三少的旁边,晶莹的冰块让人看得就将湿热降了下几许。
得着惠的林政皓打趣着,“今天沾光了,想让这些市侩商贾拿出这样大的冰与人纳凉,三少真是有脸面。”
连称不敢的言三谦逊着。笑语中,长袖善舞的林政皓就将身边好几位世兄都邀和了过来了,趁着他们应酬的空,林政皓瞄向楼门外盘算着,言家耀辉都到了,萧泓也该来了吧。
第二十一章
一早,穿着觐见的盛装的年轻才俊们在王上和众位大人的赞许声中领了赏赐,高歌稍顿,没等某些大人为圣意颁旨江氏赐婚男妻的钦命提出严正异议之际,江氏的谢恩折子适时呈了上来。
王上展开的眉轻轻纠葛了起来,对谢恩折子上隐晦的哭诉感到不解和疑惑,前去塞北之域的皇命钦差和无数贵胄子弟被人授意“劫杀”?!毫无意外,对这种匪夷所思的胆大妄为行径,压着震怒的王上立即宣召钦差副使上殿细问。
一早就被通知在阶下候着了的钦差副使吴源很快就到。三跪九叩后,对王上询问,默待了弹指,吴源领会了。总是要有人付出代价的,对他而言也就是讲故事,没什么难为的。
没多久,伴着对当日的讲述,低微的抽气就在金殿上陆续响起。拢在手恭谨金殿末列的受赏子弟们抬着眼帘瞄着恭恭敬敬向王上讲述那日钦差队列到塞北小城当日状况的吴源大人,整个过程没有一点错,可,也没必要说得这样生动紧凑吧,听得比身临其境更热闹更肃杀些了,好在,除了对朝廷大不韪的事情之外,其他的不必提起的都没有涉及。
未等龙颜震怒,无视那些冷汗齐流脚下虚软的同僚,众臣哗然痛责这大逆行径,义愤填膺的阁臣率六部官员一起纷纷上前请命,响应众阁臣,金殿上效忠声声,高呼绝对要严查到底。满朝上,没什么打抱不平,也没什么唏嘘寒心,有人欢喜有人愁,缺了空隙必然要被取代,朝廷中,金科玉律是以天下无事为福,这素来只能是愿望罢了,眼下就只有“利”和“害”。只为眼前一时权势更迭,却忽略江山大局,几位皇子的争端中,第一次,将有人要为其付出代价了。至于,江氏男儿媳的事情,早就被撇开去了。朝堂上的那点破事,彼此都早已有些坦然了。
表面上的和暗箱里的从来就不是相同的东西,谁在背后构陷为王上卖命的江氏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江氏背后是王上的旨意。二十年宦海沉浮,很多被刻意隐藏忌讳的事情重新泛起波澜,就是这些背负着污名的力量将悍然不羁的北方世家把握在朝廷掌心,像一根锥子扎在塞北千里深处牵制着北狄蛮夷,得以使得朝廷能抽调更多的兵马饷银安抚其他硝烟之地。借着这场杀戮,将被某些门阀收纳着的草莽势力也牵连了进来,瞧着了吧,清算的时机被朝廷轻易得抓住了。
朝议还在继续,他们这些领了嘉赏的子弟们识大体得都告退了出去。
从金殿出来,无人不严谨矜持,这可不是装出来。曾被家中强行绑了北去的,一身觐见的盛装早已被冷汗浸透,劫后余生的感觉涌上心头,纷纷仰望天际,无风的天空阴云滚动,愈加阴沉,滚动的乌云有一触即发之势。想必这场雨后,离秋高气爽的节气也不远了吧。
九重殿阁外,好些专程等在九重殿阁外的同僚迎向从金殿出来的萧泓,吵嚷着请客,现在提起他们这些仗着家世才在御林军中混的子弟们,不管哪派系的都要客气许多,萧泓和各位世兄们的表现已经证明,危难时刻,他们这些金枝玉叶也绝不孬种。
盛情难却,在百姓瞩目中,一行年轻才俊往现今京城最具名的风华楼溜达过来。
热浪难消,日近午时,风华楼上的歌姬依旧在吟唱,打定试探的念头的贵少们借着林政皓的踏板,纷纷和言家三少客气拱手招呼起来,在他们的地盘上,言家想要使出什么个花样,得要他们允许才是。顿起的热闹将楼中的燥热又提起了几分,纷纷扰扰中,已经爆满的风华楼又有贵客了!
仰望“上善若水”的客人们听着楼外候客的伙计们的讲述,怀着做作的狐疑迈入楼中,看着满眼皆是几个月来相与共熟人时,一起都怔了一下,嗯,都是为了风华楼的这块“上善若水”的牌匾来的吧,大家的耳朵都挺灵嘛。
瞅着为上殿领赏特地着正装的这些位,当场多半人都眼热着。各人各运,时过境迁,已然容不得为当初未曾趋前一步而懊悔了。
跳过这些位,探头瞧去,随后被簇拥着进来的那位正是满楼皆打心眼里期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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