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花十二想着现在回去捎些胭脂水粉、玉器簪子来卖,说不定还能赚些银子。于是撩起袖子正要回去大干一场,哪知被几个寻常打扮却气势不凡的人拦了去路:“公子留步。将军有请!”
花十二哪敢推辞,连连应了。
“四景园”里莺莺燕燕暗香盈袖,美人多情顾盼生辉。花十二则愁眉苦脸,对周遭惊艳的打量视而不见。
世人皆以蛮夷为耻,唯独夏帝仁爱,视天下为一家。
花十二唉声叹气,看四景园内热情吆喝的摊贩悔不当初,大把大把的银子就这样飞了。
一路走来,分花拂柳处豁然开朗,游人越见越少,篱笆花墙环绕,直到行至一偏僻幽静处,泻雨亭熏香袅袅,一红衣戎装男子背对着,身形高挑,正是上君雪将军。
花十二隔着几丈远下跪行礼:
“草民花十二,参见将军大人!”
上君雪身形一颤,赶忙回身,点漆如墨的瞳眸像钉子钉在他的身上,恨不得穿透花十二的血肉。
“你是花兰卿?”
上君雪上前几步,手搭在腰侧的佩刀上,冰冷刺骨的杀意毫不掩饰。
花十二佝偻下身子,卑微如斯,一字一顿重复:“草民花十二,参见将军大人!”
“你……”
上君雪犀利的瞳眸里闪过惊疑,未及细想,又一句话掷地有声,余音不绝:“草民花十二,参见将军大人!”
穿过寂静的泻雨亭,隽刻入骨髓。
上君雪蓦然一震,如梦中惊醒,退后几步隔开了两人的距离,手扔放在刀鞘上,拷问一般冷声质问:“为什么来金阕?”
花十二颤抖回道:“回将军大人,草民家境贫寒,千里迢迢来金阕只是想赚个温饱,别无他求。”
上君雪沉吟片刻,挥手道:“退下吧!”
花十二哆嗦了下,垂首跪安。
离开时,花十二心中叹息,下意识回望一眼,那道消瘦的背影孤寂却挺直如青松,落在眼里,不知为何火辣辣地刺疼。
花十二揉了揉眼睛,往回走,没走几步,突然蹦出一个人来。花十二吓了一跳,眼角微挑,瞧见身后的泻雨亭已空无一人,这才舒了心,手忙脚乱地跪下,颤声道:“草民不知殿下驾到,罪该万死!”
夏景桐轻笑,贴近几步,挑起花十二的下巴啧啧称叹:“上回喝醉了,没多大印象,今儿个再瞧瞧,呵,你也是个美人胚子”。呵气扑到花十二的脸上,媚香缭绕,心也随之荡漾了起来,花十二不由看向夏景桐的红唇,娇嫩而生香,有着胭脂的香味。
只是不知,这胭脂是他用的,还是那个她?
夏景桐自然猜不到这西域商人的龌龊念头,只是眼见那双碧眸里浮着一层潋滟的水光,大为惊奇:“你是在为谁伤心?”
水光敛去,又是一阵笑意吟吟,花十二道:“有幸得见上君将军一眼,草民此生无憾矣!”说罢又擦了擦眼睛,忍不住喜极而泣。
夏景桐突然出手扣住花十二的命脉,一双含笑的丹凤眼亮晶晶的像是星子,语调上挑:“怎么,你喜欢上君雪?”那笑容极冷,甚至有着威胁的意味。
花十二不慌不忙解释:“上君将军出身苗疆,比不得寰朝人生来的尊贵,上君将军却能以一己之力担任寰朝的股臣,甚至为太子师;想草民一介异域,同样出身粗鄙,背井离乡,千里迢迢地远赴金阙,为的不过是有朝一日家缠万贯。如此相似的际遇,草民怎能不对上君将军仰慕之至?”
“原来如此”,夏景桐放开了他,颇有玩味的笑了,“人家可是皇上身边儿的‘红’人,还是太子心尖尖上的意中人,就凭你,也比得了?”
花十二诚惶诚恐:“草民不敢!是草民冒犯了上君将军!”
“哼!”
夏景桐突然面露愠色,怒极反笑:“说什么冒犯,都是乡野粗民,不经□□不懂规矩,不过是以色侍君承我皇恩罢了。你要是想家缠万贯,也可以给你自个儿找个大富大贵的主儿,凭你这姿色,应当是不难!”
花十二俯身跪拜:“草民谢七殿下指点。”
夏景桐忿忿然甩袖而去
花十二这才起身,掸了掸衣袍上的尘土,笑意吟吟的脸上唯独一双幽绿的眼睛冷得可怕。
世人皆道:七皇子嚣张跋扈,是众皇子中最惹不起的。
许久,花十二才回过神来,攒紧的拳头慢慢松开,自嘲一笑,正欲离去,忽然听得“四景园”异常喧嚷,本来没什么兴趣,却见夏景桐又折了回来,讥笑道:“昭和公主有请!”
帝王最为宠爱的大公主昭和,夏景桐一母同胞的嫡姐。
花十二受宠若惊,束手束脚跟着去了。
夏景桐走在前边儿,只留下一个风姿绰约的背影,花十二看着他的身影,目光闪烁,直到停在了“四景园”独一无二的“花榭台”。
花榭台之上,宫娥们簇拥着雍容端庄的昭和公主。昭和公主锦衣华服,面容掩在葵扇下,只露出一双与夏景桐相似的同样高贵的丹凤眸子,顾盼间百花黯然失色。
花十二刚要行礼,就听她威仪而不失娇媚的声音像是取乐:“本宫甚是喜爱你家的胭脂,尤其那盒可以吃的胭脂,可惜被这小子吃过了,赶巧儿,今日你再取几盒过来,本宫一并带回宫里。”
花十二谢道:“这胭脂能得公主喜爱,草民不胜惶恐。这便回去取!”
这小子夏景桐正打算趁机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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