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扶着她站定,轻轻地笑了一声。
好熟悉的笑声……
霜月美佳抬头看去:
白色的头发,白色的衬衫,穿着学院的制服,和学院中所有老师的制服一致,却有种难以描绘的感觉。他是一个纯白的人,那是一个任何人见到都不会忘记的人。他就像白鸽在黑鸦中翩飞,无法述诸笔端的风华,光明和阴暗并存。
他是槙岛圣护。看似温和,却是谜一样的男人。
傍晚的风吹起他白色的头发,他笑得温柔,低头看着霜月:“是你,《泰特斯》的小女孩。”
他说的是初见的场景。
霜月美佳一直都记得第一次见到槙岛老师的样子。校园的图书馆中,他安静坐在窗边,窗外是粉白色的早樱林,瓣飘落入窗。他低头地看着书,阳光落在他的发间,瓣散在书页。
美好得如同画卷,而他微微一个抬手,落下阴影,便如深渊,可怖无尽。
“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阴暗。”那时候的霜月喃喃地说了一句,她不清楚为什么眼前这个纯白的男子给她那么强烈的黑暗之感。
窗边的男子闻言抬起头来,他的眸色有着接近阳光的颜色,肤色也是苍白的,但并不给人脆弱的感觉。“你……”他这样说着,微笑着,淡淡地皱着眉。他并不认识她,不知道怎么开口称呼才好。
他听到了她的话。
这太失礼了。霜月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感到羞愧。妄议,是不应该的。
“你,在看什么书?”他的声音出奇得好听,像海一样宽广、深邃又温柔。他微笑着,随口的话化解了霜月的尴尬。
“是《泰特斯?安德洛尼克斯》。”霜月捧起书,她笑得甜美,她想要更多地了解这个人,但是……她心中却有种想逃跑的冲动,不过多地说这些话题。
“很少有人会看这样的书。”
“因为今天课上学了莎士比亚的《第十二夜》,所以……”霜月解释着说。
“你是新生吧?”他说着疑问的话,语气也是疑问的,偏偏没有一点疑问的感觉,好像无论对什么人,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是。” 她点头。
“姓氏是?”他的目光扫至,叫人沉溺的温柔,仿佛可以忽视最深处的冷漠和冰冷。
“霜月。”她像个听话的国中生一样回答。
“很美。”他修长的手指拾起一片落在书页上的樱。
“嗯?”
“很美的姓氏,人也是一样。”他依旧那样微笑着。
有些无礼的搭讪,但他说出口却是另外的味道。
霜月没有生气,保持着礼貌:“是这样吗?多谢。您……是学校的老师吗?”
“对。”他合上书,霜月瞟见一本《格列佛游记》,对她而言有些怪诞童趣的书,他居然看得那么认真。
真是……
奇怪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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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将至,傍晚的风总是带着深沉的寒意。霜月美佳从短暂的回忆中回神,礼貌地点头。
心中却惊疑不定:“这个时候,他从画室里走出来。难道老师也是来找王陵前辈的吗?前辈她真的太可怕了,老师找前辈是为了什么呢?”
“霜月。”他这样称呼着她,打断她的惊疑。他的称呼既不亲近,也不生疏。微笑着走近。
她害怕他这样的笑容。很多时候,她宁可他不要笑。人在不想笑的时候,是可以不用笑啊。霜月有时候会有这样的念头,多么想撕毁他这样的脸。她想向他吼出来。可是没有立场,老师对她而言,实在太陌生。
“老师……”她停下原本想逃开的脚步。同样以微笑着回应,带着学生该有的对老师的尊重和敬仰,一派天真的模样,仰头看着槙岛圣护。
“你觉得会拉维妮娅幸福吗?”他问的很突然,说的是《泰特斯?安德洛尼克斯》中拉维妮娅从受辱的生命中解脱的故事。泰勒斯的女儿拉维妮娅,因为父亲的原因被卷入纠纷之中的她,被敌人性侵犯,舌头被割掉,双臂也被切掉。最后,拉维妮娅被自己的父亲杀了。
霜月想了想,看着眼前的男子,低声说:“对于幸福的定义,只有身在其中的她们自己才了解,只能说每个人的定义都不一样。我不是拉维妮娅。”她顿了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说:“如果我是她的话,不管生命变得如何残破,都会坚持活下去。前提是我可以选择生的情况下,但是拉维妮娅不一样,她是被杀的,她只是没有机会选择。”
“你真的是,很特别。”槙岛圣护微笑起来,凝视着她,眼中有了真实的笑意,不再浮于表面。
“并没有。”霜月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她害怕他的目光。
只是觉得这样的笑容有些让人心痛。因为他的笑容永远都是浮于表面的,害怕知道那背后的真相,所以很多时候霜月都很小心。大约就是这样,人对于那些恐惧的事物,好奇于知道,又害怕于知道。
“呐,霜月,你在害怕我吗?”槙岛圣护又走近一步,挡去了她身前的冷风。
“怎么会?”霜月这样说着,有些小心翼翼。心里想的却是,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他又笑了,伸手想要揉揉霜月额前的碎发,抬起手之后,又落寞地放下了。他不想太唐突……
“听到你这番话,我很开心。好了,你该回去了。”他柔和地微笑着,话里有了几分真实。
霜月依旧在担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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