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一晚上没睡好,寅时初就起了床,吩咐人将徐松元夫妻叫过来说话。
不一会儿功夫徐松元先急急忙忙进了门。
徐老夫人不见杭氏的身影皱起眉头:“大媳妇怎么了?又病了?”
徐松元忙道:“昨天和儿子说话睡得晚些,我让她慢些过来不着急。”
徐老夫人冷哼一声:“我们那时候,若是给你祖奶奶请安晚了,都要跪在地上赔不是,现在的晚辈是越来越不知礼数了。”
徐松元的脸顿时红了,昨晚和杭氏说起顾琅华,说着说着,就提起若是再生几个孩子,家里应该会更热闹,然后……就睡晚了,没想到母亲天不亮就将他们喊过来。
徐老夫人冷冷地道:“年纪轻轻总是没有精神,还不如我这个老婆子。”
徐松元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道:“都怪儿子。”
说着话杭氏匆匆忙忙赶过来,正要上前给徐老夫人行礼。
徐老夫人却低下头,抿了口茶,径直跟徐松元说话,将杭氏撂在那里:“你准备怎么对顾家?”
顾家?母亲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徐松元怔愣片刻,立即道:“儿子准备买些礼物去给顾老太太赔礼,镇江出事的时候我们没有帮上忙,顾老太太……”说着他顿了顿没敢接着说下去。顾老太太去杭州被徐老夫人拒在门外。
后来他还因为外面的闲言碎语上门教训顾琅华。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的愚蠢,如果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做,西夏早就一路打到京都来,他这个大齐使臣会被李常显杀了祭旗,哪里能安然无恙地回到大齐。
徐老夫人的脸沉下来,杭氏见状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徐松元这才回过神来。
徐老夫人脸上满是冷笑:“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也该去给顾老太太赔礼?你们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那顾家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就算顾家上门来拜会我们,我们还要看看要不要给他们这个颜面,你还要拿着东西去赔礼?如果没有你在皇上面前为顾世衡请功,皇上那里会封他正六品的官职。”
徐老夫人站起身:“你却还要卑躬屈膝地去顾家……你要气死我不成?”徐老夫人说着喉咙一紧喘不过气来。
徐松元脸色大变忙上前扶着徐老夫人坐下。
杭氏也忙上前道:“娘别生气,老爷也是觉得顾世衡对我们家有救命之恩,”说着不停地向徐松元使眼色,“所以才……”
徐老夫人冷冷地看过去:“自己娘家的事还没弄明白,也敢在这里插嘴。”
杭氏被训斥得不敢多说话。
徐老夫人推开徐松元的手:“今日我就将话撂在这里,你们谁也不许去顾家,否则就不要再回我老太太跟前来。如果顾家懂得知恩图报,就算顾老太太拉不下脸,顾世衡也要登门给我请安,他们若是没有这样的礼数,以后我们两家就不要再来往,免得将来他们做出什么事来,还要我们徐家帮衬。”
徐松元听出了徐老夫人话里的意思:“母亲,您是不是去吕大人家里听说了什么?”
昨天刑部侍郎吕大人的太太来拜见徐老夫人,应该是向徐家打听重审庆王谋反案和宁王府案之事。
关于这两件事,徐松元并没有与徐老夫人说太多,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难不成是吕太太说了什么话?
徐老夫人面色不虞:“你以为你是感激顾家才为顾家说话……其实顾家早就盘算好了,否则为何要救你?”
徐松元想说,顾世衡和顾琅华不是那样的人。
徐老夫人已经接着道:“顾家父女两个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顾世衡刚刚得了官职,顾琅华也要将卫所救治伤兵的功劳揽在自己头上。吕太太说,顾家的伙计到处宣扬,朝廷卫所的医工形同虚设,治伤的药材长年短缺,如果没有顾家带着郎中去,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卫所的医工,太医院的御医听到这话,都已经气的不得了。”
徐松元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杭氏。
杭氏摇了摇头,她虽然与顾大小姐见得不多,但是她觉得顾大小姐不是这样的人,再说现在宣扬自己医术高明又有什么意思?顾家立下的战功足以让顾家药铺扬名了。
“母亲,那些都是传言罢了,”徐松元道,“顾家现在名声大,定然有人会看不惯。”
徐老夫人不等徐松元将话说完,冷哼一声:“顾家到底给你灌的什么**汤,你宁可信一个外人的话,也不肯听我老太婆的,”说着高呼一声,“张妈妈给我收拾箱笼我要回杭州,这里已经容不下我了,早知道老了之后就会被人这样嫌弃,当年我还不如就跟着老爷走了,也免得给你们添麻烦。”
徐松元见状急忙跪下来:“母亲,是儿子错了,儿子再也不敢这样说。”
徐老夫人却仿佛去意已决:“还愣着做什么,让人准备车马,我一刻也不在这里待了。”
徐松元吓得冷汗淋漓,立即上前抱住了徐老夫人的腿:“儿子错了,您就原谅儿子这一次,儿子让人去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杭氏也跟着跪下来赔礼,半晌徐老夫人的怒气才散了些,让杭氏扶着坐下。
徐松元不敢再怠慢,慢慢地退出了屋门,临走之前他一脸歉意地望了眼杭氏,杭氏点了点头。
徐松元心里叹了口气,杭氏今天不知道又会被母亲如何责难。
……
街市上一片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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