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总算没有将面糊吐出来,老乐开心的笑了。
他拍拍那人的肩膀,“肚子里有点水,有点食物你就不会被饿死。”
天黑下来,老乐吹灭了面前的油灯,像是和普通的穷老头,“省着点油,否则明天就没有了。”
一间小小的茅草屋,在这样的天气里格外的阴冷潮湿,老乐将被子盖在了自己和那人的膝头上,他干脆和那人说起话来。
“去年冬天你跑回去报信的时候,有人请你喝了一夜的热酒,我却为了盯着你,只能趴在雪窝子里,一动不敢动,”老乐说着拍了拍膝盖,“这腿就被冻坏了,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好不容易送信回来,耳朵也冻掉了,你们那边就没有人冻掉耳朵?”他伸出手去给西夏人擦汗,“我看你们在那边日子过的也很好,早在前朝时候咱们不是就有了约定,你不犯我我不犯你,怎么突然又要起战端。”
老乐笑道:“现在好了,我抓了你却不知道要把你送去哪里,你跟我说说,哪个衙门口肯收下你啊?”
黑暗里老乐看不清西夏人的脸,他也不在乎,就算对面是根木头他也要说上几句话,因为过几日或许他就不能这样悠闲地跟别人谈心了。
老乐说到这里眯起了眼睛,他将那封“勿和谈,有诈”的密信送到了皇城司的人手中,然后就追着西夏的信使就到这里来,他知道西夏人肯定会想方设法送信给牢中的枢铭,让枢铭活着,西夏人会想尽法子救他出来。
想到这里,老乐心里不由地一酸。
枢铭在西夏人眼中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是个英雄。所以当枢铭被活捉之后,西夏人没有怨恨枢铭打了败仗,而是要想方设法地营救他。
不像他们这些没有身份,见不得光的人,如果被官府抓到只会被盘查,就算他们带回来极为重要的消息,官府也不会相信,反而会质疑他们是西夏派来的奸细。
就像现在这样。
皇城司四处探听消息,想要捉住他。
他们已经从四面八方围了一张大网,慢慢地收口,一定要让他插翅难逃。
他知道这次一定逃不了了。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可是他要将最后一件事做完,否则顾世衡让人送出来的消息就没用了。
如果他能将这西夏人送进大牢,如果朝廷可以审问这个西夏人,就会知道他们探听的消息没有错,西夏就是要借着东平长公主归齐发动战争,打大齐一个措手不及,所以他一定要试一试。
老乐拍一拍西夏人的腿,“睡吧,睡好了明天才有力气。”
也许明天一大早他们就进了皇城司的大牢,到时候要有力气应对才行。
……
第二天,天刚亮,外面就传来喧哗声响,老乐将西夏人藏到草堆里,揉着眼睛慢慢走出去。
所有人都说这话向街上跑去。
老乐伸手拉住了一个人问过去,“都去做什么?”
那人笑道:“去看热闹,不知道是谁撒了银子找了些有名的镖师,从杭州附近的一个山头上,捉了十几个土匪送到衙门里去了。”
老乐走出了胡同,果然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府衙方向涌去。
那是老乐一直盘算着要去的地方。
因为他唯一相信的也只有那位闵大人,将西夏信使托付给闵大人,是他最后一线希望。
老乐跟着人群向前走去。
很快府衙附近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百姓们看到那些被绑得像粽子一般的土匪,都向那些镖师喝彩起来,镖师们也抱拳向人群答谢。
忽然有人道:“看到没,那是裴家人,就是他们出的赏金,要抓杭州附近出没的所有土匪。”
“这几天衙门的牢房也被挤破了。”
说话的人显然是在衙门里做过差的,对这些十分的了解,老乐忍不住问,“镖局不是怕土匪吗?怎么还敢接这样的生意。”
“以前是怕,现在可不是了,”说着诧异地看着老乐,“你不知道吗?土匪趁着战乱劫了不少的大户,杭州附近的镖局都折了不少的好手,名声也一落千丈,十家有九家做不下去了,现在不但有了个一洗前耻的机会,还能赚到这么多银子,除非是不想再走镖了,否则谁都不会拒绝。”
话刚说到这里,只看衙门里走出了人。
众人顿时挤了上去。
……
闵怀看着这混乱的场面顿时皱起了眉。
他第一天上任,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这个样子。
闵怀招来师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爷向闵怀身后看了看,“是为了顾大小姐来的。”
为了顾琅华?
师爷道:“听说顾大小姐为父伸冤,在江浙境内悬赏找线索。”
这件事闵怀知道,顾世衡已经死了那么多年,想要重审此案就要找出更有力的证据,裴大人好不容易接了这个案子,顾家用些手段也是情有可原的。
闵怀道:“这些都是顾家找来的?”
“不是,”师爷苦笑着,“这是裴四公子做的。”
裴家和顾家打起来的事闵怀早有耳闻,方才他还在安慰琅华,裴四公子从此以后一定不敢再胡来了,结果……裴家居然还敢接着闹。
师爷知道闵怀理解错了,立即解释,“这次裴四公子悬赏抓人,说是为了给顾家赔礼道歉。”
闵怀有些诧异,不由地又向四周望了望,这样赔礼道歉的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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