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真冷静后查了下课表,到高二去找冯老师,他跟冯老师简单叙述了一下情况,冯老师也很纠结,连忙收拾了东西跟沈真上去,路上苦笑着说:“真是不好意思,沈老师,这事是我们没处理好,现在情况比较复杂,林玲一周都没来上课了,她家长也确实不太好说话。”
林玲家长做出的举动本来就和冯老师无关,受到惊吓的也不是沈真,他虽然旷了半节课还挨了几句骂,但总不能把责任推到冯老师头上。
沈真说:“有的家长是这样的。”又问冯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老师简单说了下情况,说:“哎,现在的小孩子真是,还不能独立,偏偏以为自己想干什么都能做到,眼睛看不到现实,就是异性早恋影响都不好,何况两个女孩子,家长再一闹,回头传到上面,一中这两孩子是呆不下去了。都到期末了还整这么一出,简直作孽哦。”
上完课的老师陆续回来,那家长坐不住,走到了办公室,冯老师拍了拍沈真肩膀,过去说着好话把人带走了。
因为事关学生的声誉,教师之间并没有就此多做交流,但是学生间没有顾忌,上午的课程还没结束,踢门事件已经在同一层楼的班级里传遍了。
沈真担心快速蔓延的流言会给刘佳羽造成过重的心理压力,午休时特意走到隔壁班,留在教师的学生并不多,有的凑在一起小声讲话,有的在安静写作业,刘佳羽则独自趴在桌上缩成一团。
沈真见其他学生并不招惹她,看了一会就转身回到自己班上。他大学时尝过众口铄金的滋味,心里同情刘佳羽,想要安慰下她,但是现在单独把人叫出来,刘佳羽尴尬不说,其他学生看她被老师喊走流言还会传得更厉害,只能过两天再找机会和她谈谈。
期末全校师生都忙着复习,早上家长闹得再凶,晚自习后学生们新鲜劲一过,也不再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唯独沈真胸闷了一天,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烙煎饼,好不容易入睡了还做起梦来。
天际有海鸥在翱翔,那片海水是蔚蓝色的,温柔又清透,明媚的阳光流泻在明净的水面,闪耀一如群山臂弯中拥着一枚美丽的蓝色宝石。
那个人和他一样泡在水里,有风掠过他的发梢,那人抬手一撩,带起的海水沾到额上,水珠缓缓滑过他英挺的眉眼。
沈真看到自己捧了一把水泼到他脸上,那个人反射性的闭上眼,在沈真游开前抓住他的肩膀,一使劲把他按进水底。沈真握住他的手腕,那个人顺势松手下滑,手掌贴着沈真的腰,在水中将他整个人抱进怀里。
他们嘴唇相贴,透过清澈的海水望着对方的眼睛,像两只首尾相连的、睡着的鱼一样浮在水里,直到肺部因为缺少氧气而胀痛不已,才牵着手一起游出水面。
沈真大口的呼吸,满头满脸都是水,他仰起脸,跟那个人说,每次见到爸妈还有其他亲戚,对方就要问他交没交女朋友,说最近他们走太近,连班长都开玩笑似的问过那个总给他带早餐的帅哥是不是他男朋友。
那个人安静的听他说话,不时应和一声,最后沈真又泼了他一捧水,问他:“我们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那个人漫不经心的微笑,说:“你怕吗?那我们就一起留在海底吧。”
说完他再一次抱住沈真,和他一起沉进海中。
海水缓缓的漫过他的下巴,漫过他的耳朵,光线在水下显得变幻不定,沈真眨了眨眼睛,暗影从眼中退去的时候,那个人的面容忽然消失了,相握的手中空空如也。
沈真抬着头,一缕光穿透海面落在他脸上,那道光太过明亮,他不得不闭上眼,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在压迫着他,他的心肺感受到一阵阵被撕裂般火辣的疼痛,他想叫喊,然而在他张开嘴的瞬间,冰凉而腥咸的东西争先恐后的冲进他的喉管,又从他的眼角和心里淌出去。
那个人不见了,只有他一个留在了海底。
沈真猛地坐起身,眼前漆黑一片,房间里的空调还在运作,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沈真无声的呼出一口气,刚才掩住双眼的手指不舒服的在同样潮湿的手心蹭了蹭——他居然在开着空调的房间里出了一身冷汗,全身黏糊糊的没法睡,沈真起来冲了个澡,结果越洗越精神,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连一丝睡意也没有了。
打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半夜两点多,小区里的住户早已入睡,一盏路灯寂寞的立在路旁,天上星子寥落,安然又冷漠的和沈真对视。
沈真心中满是郁气无法发泄,那感觉就像胸腔里填满了沾湿的棉絮,他吹着风,自嘲道,从前晏秋说他胸襟狭隘不够洒脱,倒也不算说错,他要是真光风霁月,怎么会和楚非白分开六年仍有心结未解。
第11章
沈真吹了半宿风,天色开始发亮时才又躺了一会,到学校后就觉得头晕脑胀,最悲剧的是从那天起,他开始整晚整晚的做连续的梦,跟看连续剧似的把性向曝光后的事回忆了一遍。
因为被迫出柜的过程太惨烈,沈真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不过毕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最痛苦的时候都熬过去了,沈真比当时成熟许多,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只是感冒加上失眠,白天难免有些精神不济,陆晗问过几次,见他言行如常也就放心了。
踢门事件发生后,未免造成更恶劣的影响,学校打算大事化小,七班班主任尊重刘佳羽的意思暂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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