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气得不行,抓了一块面饼就塞进他张开的嘴里,才转头向花满楼道:“你别在意。这人外号胡疯子,就是专门会胡说八道的疯子,你不要理他!”
花满楼却淡淡笑道:“‘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胡兄没读过陶潜的诗么?”
胡铁花好不容易才把那块噎在喉咙里的饼吐了出来,咳嗽道:“原来……咳咳,原来不是亲生的,难怪他姓楚,你姓花!”
楚留香又“噗”地喷了口酒,索性把酒杯往桌上一墩,瞪眼道:“废话!你刚才没听见?”
胡铁花道:“花满楼,花满楼,这哪像个人名字?我还以为跟我那‘花蝴蝶’一样,是个外号呢!”也不等楚留香再骂他,又嘿嘿一笑,伸手揽着花满楼的肩膀,道,“这么说来,咱俩的名字里都有个花字,合该是兄弟!往后你就叫我大哥,我护着你,不叫老臭虫带你搞三搞四的!”
楚留香一把撩开他的手,气道:“我好容易认了个弟弟,你又来跟我抢!”
胡铁花却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又揽过花满楼来,道:“小花啊,我看你跟这老臭虫也未必很熟,他的底细你肯定不知道。楚家人口不多,他没有弟弟,只有一个大哥……”
花满楼轻声笑道:“这个我倒是晓得。”
胡铁花接着道:“但你不晓得,他大哥其实跟他是双胞胎,只比他大一刻钟!”说着越想越乐,索性趴在桌子上捶着桌板,大笑道,“所以我们fēng_liú楚二少,打一落生就只能当弟弟,当不了哥哥,成天闲着没事,就追着别人喊他哥!”
花满楼怔了怔,似乎还想克制一下,但终究忍不住笑出声来。楚留香见了,便板起脸道:“长者为兄,有什么不对?你是不是比我小?”
胡铁花叫道:“咱们两个是同年生的,我生日比你小三个月,也算小么?”
楚留香道:“小一天也是小!”
胡铁花转了转眼珠,笑道:“好好!小一天也是小,小一刻钟也是小!所以这辈子楚大哥都得压在你头上,你休想翻得了身!”
楚留香像是一下子被打败了,摸着鼻子嘟囔道:“你叫他的时候倒是挺痛快……”蓦地眼光一闪,又把胡铁花揽着花满楼的手臂掀了下去,道,“不管怎么样,花满楼这个弟弟是我先认的,你不要抢!”
胡铁花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身后已响起了脚步声。他一回头,见到送酒菜上来的老板娘,立刻屏住了呼吸,一眼不眨地盯着她。那老板娘却像没看见胡铁花一般,托盘就直直地送了上来,要不是胡铁花及时闪开,恐怕要撞到脑袋上。但胡铁花却不在意,一张脸憋得通红,直到人走得没影了,他才大喘了一口气,很神秘地低声道:“那我们来个君子之约!弟弟我不跟你抢了,但这个女人,你也不要跟我抢!”
桌上并没有鸡蛋,可是楚留香的嘴已张得活像塞了个鸡蛋。过了半天才吃吃地道:“你、你看上那位老板娘了?”
胡铁花懒洋洋地夹了口菜,道:“要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酒味活像醋味的地方待上三年多?”
楚留香恨道:“放着高亚男不要,跑到这里来追个小酒铺的老板娘,还追了三年多没追上!你以后不要说是我的朋友,我丢不起这个人!”
胡铁花不屑道:“我这种不计名利地位的、高尚的感情,你这样的俗人是永远不会懂的。”他一瞥之下正看见花满楼抿嘴微笑,立刻敲着桌子道,“小花,你说是不是?咱们斯文人的事,跟他们讲了也是白搭!对牛弹琴!”
花满楼还未回答,楚留香已经弯下腰捂着肚子笑道:“哎哟,胡大少爷,我求你多喝口酒,少说句话吧!你什么时候都变成斯文人了?”
胡铁花得意道:“你不求我,我也会喝的。”
花满楼却忽然道:“那位老板娘,相貌很美么?”
胡铁花瞪了他一眼,道:“小花你真没见过世面!她要算美人,那楚留香就是天下第一大才子了!”
楚留香咳嗽道:“那你能告诉我,她哪点比高亚男强么?”
胡铁花又露出了那种神秘的表情,压低了声音道:“因为高亚男要追我,而她不理我,就是这样。”
楚留香瞪着眼说不出话来,花满楼却道:“不过据我看,老板娘也未必对胡兄无意的。”
胡铁花愣了半天,道:“你说什么?你没见她每次送酒菜出来,连正眼也不看我一眼,这叫对我有意?”
花满楼笑道:“女孩子总会比较害羞的,是么?你有没有发现,她每次出来,都会站在哪里?”
胡铁花道:“还能站在哪里?桌子旁边呗!”
花满楼道:“我们三个人围着方桌坐,还有一面是空的,是么?可是她出来的时候,必定会站在胡兄那一面,是么?”
楚留香一拍桌子,道:“对!我看她就是想跟你多亲近亲近!”
花满楼又道:“而且这样一家小酒铺的老板娘,身上应该有些酒槽味,有些油烟味,有些葱姜蒜的味道,是么?”
胡铁花嘿嘿笑道:“只怕还有鸡屎味!”
花满楼摇头道:“可她身上并不止这些味道,还有另一种香味。”
胡铁花道:“香味?我怎么没闻见?我就觉得她每次出来,我不憋住气,就会被熏晕过去。”
花满楼道:“只因她为了遮盖身上的气味,把这种香味弄得有些浓,反而不太好闻。”
胡铁花奇道:“那到底是什么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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