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到坐在宫殿正中的楚留香和宫南燕时,她停下脚步,眼中蓦然升起一股寒冷的光。
楚留香也正在打量着她。
这是一张美丽的脸,眼睛大而见方,鼻梁又直又挺,嘴唇的轮廓宛如刀刻出来一般分明。就算是男人,这样的容貌也未免显得太刚毅了些,何况她的身材无疑是个女人。
楚留香不由暗暗想道:“她真像个石雕的神像,相比之下,石观音反而是水做的了。”
阴姬则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道:“楚留香?”
楚留香道:“正是。宫主眼力果然不凡。”
他连站都没有站起来,甚至还拉着宫南燕的手。阴姬的目光自然就落在了他的手上,盯了一阵才道:“你胆子也不小。”
楚留香道:“我别的本事没有,就胆子还算大。”
阴姬似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人,眼光又寒了几分,道:“你可与我一战。”
楚留香道:“好。”
他几乎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此刻他早已不再去思考花满楼的顾虑,只因那个担心他的人现在已生死不明。他的心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愤怒,如果可能的话,他只想把眼前这两个人都痛揍一顿,再把整个神水宫拆成一堆瓦砾。
阴姬甚至没有再看宫南燕一眼,就直接转过身去,道:“跟我来。”
楚留香终于站起身,也放开了宫南燕的手。但他却道:“等一下。”
阴姬道:“等?”她平板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不满。
楚留香道:“我想先说几句话。”
宫南燕突然冷笑道:“对了,你还有什么遗言,最好交待清楚!”楚留香并没有点住她的穴道,此时她已完全自由,但她也知道,并不需要自己出手。
楚留香就像没有听到她的讽刺一般,仍然望着阴姬道:“雄娘子死了。”
这短短的五个字,所起到的作用,却无异于天雷骤降,山崩地裂。
阴姬还是站在那里,还是没有转头,但她的身体已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她甚至无法抑制住这种颤抖,而她再开口的时候,连声音也变得像从冰洞里捞上来的兔子一般虚弱。
“你说什么?”
楚留香静静道:“雄娘子,司徒静的父亲,你昔日的情人……他死了。”
阴姬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宫南燕已尖叫一声,从座椅中跳了起来,直直地扑向楚留香。但楚留香只是向旁边让了让。
阴姬道:“住手。让他说。”
她像是已说不出太多的话,但这五个字足以止住了宫南燕的动作。她想了想,又道:“你还知道什么?”
楚留香向宫南燕投去淡淡的一瞥,道:“我知道你喜欢女人,但你和她……在一起,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那张脸。雄娘子是个男人,也许是你爱上他之后才发现的,因此你才会生了司徒静。”
阴姬蓦地转过身上,死死地盯在楚留香的脸上。而她的神情也已不再端严肃穆,缺少变化,此时的她满脸都是被人揭破最隐秘的伤疤时的愤怒和痛楚。
楚留香仍然继续道:“可惜司徒静不知你就是她的亲生母亲,直到死也不知道。你一方面担心她的死会影响到神水宫的名誉,但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你担心别人会发现她和你的关系。那个时候的你才当真是万劫不复。”
“所以天一神水被盗之事,你必须压下去,就算压不住,也要找个合适的替罪羊来,好让你能够解释这一切。”
“这个倒霉的家伙就是我。你知道只要放出风去,说神水是我偷的,就没有人会在追究详细的经过,反正这样的经过没有一次能有人说得清。”
阴姬像是已听得怔住了,喃喃道:“但这些……这些和他……又有什么关系?是谁杀了他?是不是你?”
她说到最后,已是咬牙切齿,神色也变得分外狰狞,像是欲择人而噬的野兽。
楚留香再次望了望宫南燕,道:“我以为你该知道是谁的。”
宫南燕没有开口,却突然拍出一掌。与此同时,她身形也如闪电般前跃,还没有眨眼的工夫,这一掌已到了楚留香面门。
但她这一掌并没能打得下去。
楚留香还是负手站在那里,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宫南燕却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攫住了手腕,然后“喀啦”一声,她便惨叫着滚倒在地。
阴姬看着她的眼光,就和看一条泥潭里的野狗一模一样,冷冷道:“是你?”
宫南燕挣扎着蜷缩起身体,嘶声道:“你……你好狠……我知道你始终爱的是他,可是他……我这都是为了你……为了你……”
她的喉咙突然噎住,再也说不出话,只能发出痛苦的嚎啕。
楚留香在暗中叹了一口气。他固然也认为宫南燕是罪有应得,但看到这个曾经美丽清高的女孩子变成这副样子,他仍然觉得遗憾。
阴姬却盯住了楚留香,道:“她说的没有错,她做这些事都是为了我。”
她似已看出楚留香想让她们反目,心思也不可谓不深沉。楚留香的眉梢跳了跳,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是从谁那里听说司徒静的事的?”
阴姬的身形突然变得僵硬。
楚留香轻叹道:“她确实爱着你,但她做的事,不是每一件都为了你……从她见我第一面,向我讨要天一神水的时候,她就已将司徒静被引诱的事告诉了我。这并非为了让我去查明真相,而是为了让你在我手中留下把柄。她处心积虑地让我和你斗,无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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