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吹多久就吹多久。”王祌一眯起眼睛笑言,十足猫样。
“我年纪大了,少不得术士。趁我还能记着点儿事,想帮您寻一位可心的管家,再由我带一段儿,带得顺手了我才放心退休。”吴叔小心翼翼的拨弄着王祌一的发根,生怕热风伤了孩子的头皮。
“吴叔不退休,我给您养老送终。”王祌一的说法,认真,又不认真。身份有别,终不是半子。
“少爷千万别这么说,我怕折福。”吴叔念王祌一的好,认得处境。
亲昵的话一两句便上心,多了反倒无意。王祌一任老管家念叨了一会儿,乖说:“都凭您安排。”头发干了,吴叔便忙着给王祌一泡茶。这是王祌一的习惯,一杯茶喝到睡觉,就是不喝也得泡着,香气也止渴。王祌一坐摇椅上眯了片刻才给父亲去了电话。“爸,您找我有事儿?”
电话那头的申屠修明沉吟过一响,慢道:“回老宅来一趟吧,你爷爷不行了,想见你。”
王祌一怔了怔,应“好”,须臾喝光了茶,请吴叔备车。“我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麻烦您帮我跟编辑打个招呼,还有学校那边——”
“我都知道。”吴叔妥帖着帮王祌一换过西装,袖扣也特意选了素雅的。老爷来电话的时候他就猜了个七八分,只是老爷不语他知,自个儿也就做个本分。“少爷先去,我安顾好这方就来——”
“吴叔不来也成——”
“不成不成,换个人也不晓得你的吃穿用度,我最迟半夜就到老宅。”吴叔坚持,送王祌一上车。
王祌一跟吴叔道了再见,示意司机开车。去老宅少说得四个小时,他就趁这点儿时间补了个眠,要回了老宅怕是睡不了觉了。
老宅灯火通明,王祌一一下车就见着王敏傲站在挂满明灯的院子里。王敏傲穿着白色套装,脸上略展颜色,堪堪美好。她对他笑道:“还以为你会更晚。”
王祌一也觉得自己应该更晚一点儿来才是。“你怎么来了?”
“老爷子不行了,我就来看看。原先当儿媳的时候,他老人家挺宝贝我的,就冲这份儿情我也得来啊。”
“你来得倒是轻巧,也不晓得爸爸见到你有多难受。还有洪姨,她原先见到我就紧张,眼下多个你,我看她这一两年都不用安生了。”
“我又不是来看申屠修明的,她不安生什么!就是把申屠修明打包送给我我也不稀罕,让他不安生的是申屠修明还爱我,可我不爱申屠修明啊——啊,也不能说不爱,爱过,爱过吧,要不然也不能跟他结婚生下你。瞧你现在长得,还真有我的样子,难怪你爸不喜欢你。”王敏傲认真端详起王祌一,这是她的孩子,又不是她的,孩子长成了英俊又阴冷的男人,总归留着申屠家的血。“这头发就一直留着?”王祌一的头发是老爷子让留着的,说是看着可心,随口那么一说就说成了规矩,自后王祌一就再没剪短过头发,到时间修齐整了也是及腰的长度。英俊的男人硬生担下这份儿阴柔,才阴冷的。“要是老爷子去了,你就剪了吧,反正没人敢管你了。”王敏傲想看看不一样的王祌一。
“无所谓,习惯了。”王祌一跟站在宅前的二姨略一点头,整装对王敏傲道:“我进去了。”头发,是习惯,偶尔腻透了也无妨。王敏傲理解不了王祌一的习惯,因为这是申屠家的习惯,所以她理解不了申屠修明。不理解就拼死拼活的离婚,两个人来来回回的揪扯拖拉了五六年,申屠修明最终没拖过王敏傲。即便他爱着她,也试图挽回彼此的爱情,尽管王敏傲知道这世上再没有一个男人能像申屠修明那样爱她了,她还是选择了离婚。王祌一不评论予他血缘的任何一方,因为他既不属于母亲也不属于父亲。虽然离婚协议上写的是由王敏傲抚养申屠祌一,啊,那时候他还是申屠祌一,即使后来他改名成了王祌一,可他还是由申屠家抚养长大的。
王祌一跟一屋子的叔伯世侄寒暄过了才由下人领进了老爷子的卧室。卧室跟书房连通着,亲近的人都折在书房里,一脸凝重。卧室的家具让渡开了给护命的仪器设备,两个医生四个护士守着,都晓得回天乏术,还是得尽人事。王祌一走到申屠修明跟前,轻道:“爸爸。”
申屠修明赤着双眼,涩然。“不是今晚就是明天了。”
王祌一了然,恭敬立在一旁。洪姨小心翼翼的拉了拉王祌一的衣袖:“要不要吃点儿东西?赶得急了还没吃晚饭吧?”
“不用了,谢谢。”王祌一摆出晚辈谦顺,却让洪姨无所适从。靠在洪姨身边的少年忍不住好奇,偷偷打量起王祌一。王祌一扬起嘴角,低言:“是俞煊?”少年猛地睁大眼睛,点头。洪姨一时也失了言语。“我是祌一,是你哥哥。”王祌一打心底觉得这个小他一轮的弟弟有趣,当然,同父异母什么的更有八卦乐趣。申屠修明在跟王敏傲离婚后的第二年迎娶了洪家的长女,随后有了第二个儿子,可他并没有亲眼见证这一切,十八岁前他都被老爷子安排到了英国生活,只言片语都是吴叔说给他听的,王敏傲和老爷子来英国看望他的时候从来不提,很久以后,老爷子才后悔的说低估了祌一的承受力。其实跟承受力无关,在王祌一的生活里,“父亲”和“母亲”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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