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急得直跺脚:“大新哥哥,我哥欺负我。”
三宝虽然叫三宝,但是却是家里的长子,他娘头前生了两个孩子,全都在襁褓中就没了,所以三宝成了家里的宝贝疙瘩,后来三宝四岁时,才又添了个妹妹,就是四喜。家里对这两个孩子都宝贝得紧。
大新抓抓头:“喜儿,别理你哥,我们来做花灯。”大新家跟三宝家是邻居,四喜常常在他家串门,因为大新性子敦厚,四喜便跟他更亲近一些。
四喜果然欢天喜地跑过去了:“我要做个漂亮的荷花灯!”
几个人逗着四喜,说说笑笑地做灯笼。杨母做完月饼回来,看着家里热热闹闹的,分外欣慰,连忙拿出新做的月饼给大家尝,又去张罗饭菜,留几个人吃午饭。这个家平时只有母子两个,儿子上了学,家里就只剩她一个人,别提多冷清了,这回来了这么多人,家里热热闹闹的,听着就觉得舒心。
到了下午,雨依然时下时停的,没有收住的征兆。颜宁说:“晚上就别去游灯了,省得摔跤。”
大家都觉得很遗憾,不过总算是做了花灯,也算是种安慰。今年的花灯比去年的扎得好,颜宁做了个鲤鱼灯笼,用栀子的果实给鱼鳞涂上了金黄色,看起来真像一尾金丝鲤鱼,比去年三宝的鲤鱼灯好上太多了。大新和三宝做的是兔子灯。杨沐的还是一只圆形的南瓜灯,因为南瓜灯好做,做出来也最像,并且也用栀子果上色了,看起来就像一个金黄的大南瓜。就连四喜要求的荷花灯也扎出来了,荷花花瓣是颜宁画的,用红色的颜料染了花边,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四喜提在手里,高兴得眼睛都成月牙状了。
趁着雨停了,大家拿着扎好的花灯,心满意足地各自回去了。杨沐提着一包月饼,送颜宁回去。木屐踩在泥水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路面又湿又滑,很不好走。
颜宁一不小心,一脚踩进了一个小水坑里,身子往前一倾,差点就要摔倒,吓得杨沐连忙扶住他。木屐有点高,要不是杨沐赶紧扶住了,恐怕要崴了脚。
“小心,慢点走。”杨沐拿过颜宁手中的布伞,“我昨天就应该跟你说的,我给你做好花灯就好了,你就不用过来了。”
颜宁说:“没事,我自己也想做灯笼玩呢。”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说:“你知道尾生之信吗?”
“什么信?”杨沐不解。
“古代有一个叫尾生的人,他同一名女子相约在桥下见面,女子没有来,后来河里涨水了,尾生为了不失信于人,就抱住桥梁的柱子不走,最后被淹死了。”颜宁说了这个悲伤而感人的故事。
杨沐吓了一跳:“啊?被淹死了啊?涨水了他怎么不走呢?”
颜宁很无奈地翻了下白眼:“他为了守信,宁愿自己淹死也不愿走开。”
“这太惨了。”杨沐喃喃的说。
“君子就是这样,答应了的事就要做到,否则就不要许诺。”颜宁说。
杨沐还震撼于尾生的惨剧里,听颜宁这么一说,醒悟过来:“原来你是告诉我千万不要轻易许诺,答应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颜宁没再做声,但是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第十二章 少年轻愁
这是夏日的午后,天气不算十分炎热。一条清澈的小溪自西南往东北蜿蜒流去,溪水清浅见底,又静默无声。午后的风轻轻拂过,吹皱了水面的平静。有叶子翠绿的长着圆形气囊的水葫芦在水边轻轻漂动,浅紫色小花的花瓣被风吹得微微颤动,显示出它的娇嫩。小溪的两岸是肥沃的田野,村落在人们的视野尽头出现。溪岸上植满了垂柳,树冠浓密,树干遒劲曲折,没有一棵是笔直的,纷纷扭曲了身子,往水面探去,倒映在溪水里,仿如顾影自怜的袅娜女子。这些垂柳做不了良材,倒是适合乘凉遮阴。
浓密的柳荫下,一个少年依靠着树干,一条腿架在另一条上,嘴里嚼着一根青草,百无聊赖地半眯缝着眼,瞅着水里漂动的浮标,不时扭头往身后的小道上张望。这大半天的,鱼也没钓上一条,人也没来,都忙啥去了,他心里嘀咕。只好拿起放在身旁的一本书来看,蝉声聒噪,树影婆娑,暖风掠过水面,夹着丝丝凉意,吹得人昏昏欲睡。他索性将书蒙在脸上,往草坡上一躺,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听耳畔传来一声:“鱼上钩啦!”吓得他一个激灵翻起身来:“真的啊?在哪儿呢?”
“哈哈哈,又跑啦!”刚来的少年哈哈大笑,笑得嚣张而爽朗,正收起钓竿,又将钓丝甩入水中。
“死杨沐,叫你吓我!”他拿起掉落草地上的书,劈头向杨沐扔过去。
杨沐灵活地接过来,低头一看,嘻嘻笑:“《录鬼簿》?好你个颜宁,还有闲情看这书呢?不想考秀才啦?”
今岁春天,吴家私塾一群学子参加了童子试,居然有三个过了县试与府试,这对每年只招收不超过二十人的县学来说,一间私塾学堂就出了三个童生,的确是相当不错了。要不是今岁不是院试年,他们三个恐怕还要中秀才呢。其实这也是颜先生特意安排的,今年考了童生,好好准备一年,明年参加岁试,中秀才,再准备两年,就可以参加乡试了。
这次过了童试的除了颜宁和杨沐,还有一个居然是吴员外的次子吴严。这吴严平时并不显山露水,无论是功课还是资质,与杨沐和颜宁比起来只是平平,这次能考过,有些出乎颜先生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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