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爱华不像她姐嫁的这么远,就嫁在村子里,韩氏娘家在山旮旯里,路窄,车进不去,韩氏也走了,走不了那么远的路,高爱国就骑着韩家的自行车带他姐往老家赶。
韩连翘这个身子骨想陪她娘去也去不了,哥哥嫂子们又很忙,老韩头是村长,要等安排好村里的事才能去,所以只有韩氏抱着个包袱先走一步,而韩家其他人要下葬那天再去。
路上凸起的石块很多,高爱国绕来绕去也没平坦多少,韩氏面无表情的坐在后面,她还以为这么多年弟弟妹妹早已把她对他们的爱磨没了,为什么现在却那么那么难过?
韩氏一直是委屈的,她是高家第一个孩子,她娘眼睛坏了,自她大一点,家里的活计就都上手了,灶台太高,就踩着板凳做饭,冬天在河边洗衣服,每年都会生冻疮,后来有了弟弟妹妹,更是忙个不停,她是老大照顾弟弟妹妹是应该的,她也不曾抱怨过。
后来小妹出生了,家里养不起,是她偷着跑出去没日没夜的挣钱,小妹才活下去,再后来她嫁给老韩头,原以为日子会好过点,可娘家要钱,她的孩子也要吃饭,生完大儿没多久韩氏就出去挣钱,生活不容许她慢下来。
两个弟弟和小妹结婚时,她咬牙一人送了架缝纫机,就想他们结婚晒新房时面上光采,不像她连红嫁衣都没有,背着个小包袱就这样嫁给老韩头。
高爱凤十六岁嫁人,今年已经五十六了,整整四十年没有享过一天福,每天第一次睁眼就在琢磨怎么挣钱,她能怎么办?她还要养弟弟妹妹和自己的小家。
她没结婚时没穿过用过的东西她想让弟弟妹妹可以穿上用上,高爱凤就算嫁人了也一直念着弟弟妹妹,后来又惦记侄子侄女们。
可没一个念着她,他们都想从她身上找钱,有一次没答应就闹她,可她只是个普通人并没有那么厉害,她以前会经常带孩子去她娘家,这样才好拿粮食补贴他们。
人大了心思也多了,连弘头撞破了,明明是大弟的儿子干的,却骗她说娃自个摔的,为了钱不送医院,老大脑门上至今还留着疤,拿她送去的东西给自家孩子吃还往弟媳妇娘家送,却亏待她的孩子。
弟弟妹妹把她的爱一点点消磨掉,直到当她怀了小女儿,那时候娘家不还钱,偏生自己怀相不好,肚子其小无比而且感觉不到孩子的动静,没钱去看,女儿生下来就死了,幸运的遇到了那位大师,不然他们就害了她女儿的命。
她回娘家要钱的时候,即使隔着围墙,还是听到兄妹三人在吵架,小弟、小妹不让大弟送钱来,明知道自己的情况不人门,却仍阻止,“姐姐站住了(养大)四个男孩,这个没了就没了,可我只这么一个孩子,他叫了你那么多年舅舅,你可怜可怜妹妹,孩子要冶病呐,”
说这句话的是她舍不得委屈努力挣钱养大的妹妹啊!当时她恨死他们了,她可是养大他们的亲姐姐,可以说对不起丈夫、孩子,却没有一点对不起他们,怎么就敢说那样的话呢?你孩子是你的宝,可我的孩子又何其无辜!从那时起,韩氏知道关系已经回不到以前了,她再也无法毫无芥蒂的对弟弟妹妹好了,即使女儿长大了,可那道伤痕却抹不平了。
她以为这辈子他们的关系就这样了,可为什么小妹却突然却没了?她一直认为自己是怨恨她的,可为什么心难受的快要痛死了?
直到现在,那贫困日子里经历的一点一滴却那么鲜明,韩氏以前认为自己忘了,却发现它一直藏在记忆深处,只要肯打开锁,它们就会出来。
原来她们曾经有过那么要好的时光,她想起爱华的小时候,就算在别人那得了颗糖也要拿回来让她先吃,就算写作文也是,别人都写的爸爸妈妈,就他们仨写的姐姐。
韩氏的眼睛已然红肿,眼睛睁开一会就刺痛,必须隔一会就闭上,否则就受不了,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没有眼泪了,可当她看到离家越来越近的时候,且踏上的是她曾走过千百遍的路,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
高爱国跟赵建国天擦黑才近了村,远远地就听到唢呐响,还有丧乐,他们走过去,一进那用扎好树枝围起来的寒酸院子,就看到一个棺材,大大的立在院子当中,屋门口摆着个桌子,丧乐先生就坐在那边,从里面哽咽的传出韩氏的瞎眼娘的哭声:
“爱华,爱华我的儿啊,你再也不用干活了,你舒服了没?你再也不用拉木头了我的爱华啊!老天爷啊,你怎么不收了吴老二,偏生就收了我的苹果了!爱华你嫁进吴家一天好日子没过过就死了,都怪娘,你娘眼睛瞎,没找好女婿,怎么就把我的爱华推进这虎窝,我整天整天睡不觉,一睡着就看见你蹲那哭,哎呦,疼死我了啊,我的爱华啊!吴家是吸血鬼,把你活活吸干了,有了娃,有了娃累死你了,吴老二你个王八蛋,你舒服了,却害苦了我的爱华啊!你得了肺结核来拖累我的女儿,你才四十六岁啊,我的爱华,你咋就走了,娘心痛啊,你没吃过一口白米饭,没穿过一件确良就走了,我可怜的爱华啊,辛苦一辈子,苦啊,苦,娘心痛,你没过一天好日子。”
韩氏站在门口发愣,怎么也抬不动她的脚,那棺材好似洪水猛兽想要淹没她。
“大姐,你终于来了,”韩氏的二弟高爱民看到她,肿着双眼睛就跑过来,“来,来…,小妹在等你。”
高爱民半抱着因为腿软走不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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