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老实说说,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高文把门窗都关好,在莱马洛克的屋子待到了晚上九点半。
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在自家的池子里泡泡海水搓搓海泥逗逗小鲨鱼就准备睡觉了,但为了这个永远不让他省心的家伙,高文牺牲了自己宝贵的泡澡和与爱宠交流的时间。
高文很不明白,外头的人到底有什么好的。不要跟他说什么和忒休斯只是朋友,看着自家弟弟一副急不可耐想知道自己和忒休斯说了什么的模样,高文心里也多少有了个数。
也不要跟他说什么毛毯不毛毯,就算忒休斯自个都没意识到,他也能看出所谓的毛毯不过是个借口,关键还是在于忒休斯最后的一句——“我得确定莱马洛克真的没事了,我看他的状态不太好,我想多留几天。”
这才是重点。这才是忒休斯的真面目。
识破对方的一刻,高文那心情真是难以形容。
本来自家的白菜就不多——他就这一个弟弟——现在还被外头的野猪拱了。被拱了还不算,这野猪看样子还想把这颗白菜彻底刨走。
这简直不可原谅。
“……我能和他怎么回事。”莱马洛克一脸委屈,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哥哥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他原意就是不想回来的,即便回来也不是和忒休斯一起回来。高文最不喜欢他和外头的人过于密切地往来,就像他最不喜欢不和外头的人往来一样。
“他到底和你有多少交集,你到底和他说了多少我们这里的事!”高文难以自控地提高了声调,却在意识到忒休斯就在隔壁房间时又把音量降了下来。
“他什么都不知道。”莱马洛克抱怨,“我什么都没和他说,我和他不是很熟,而且、而且你也看到了,他一副很不好沟通的样子,我们聊起天来都是尬聊好不好。”
“你别跟我扯这有的没的。”高文怼了一句。他了解莱马洛克,莱马洛克是一个和电线杆都能混熟的家伙,说没聊什么只是没聊够罢了。
莱马洛克无言以对。
高文继续给自己倒酒,顺带想想有几个方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忒休斯喝下遗忘剂。既然莱马洛克说了和忒休斯不熟,那或许强行把那外来客赶走也不是不行。
但还没等高文从多种强硬手法中挑选出一个最为温和的,敲门声骤起。门外响起了主宅仆人的叫唤,让高文赶紧回主宅一趟。
高文听罢,立即把手中的酒杯放下。
可正当他离开莱马洛克的屋子时,后者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忐忑地问道——“哥,你……你不会是直接把那些人——”
高文捂住他的嘴,顺带瞥了忒休斯紧闭的房门一眼,而后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问。
“我给你两天时间处理你的问题,”高文指了指忒休斯的房间,低声对弟弟道——“不然我就强行说服他了。”
说完没再等莱马洛克回应,跟着仆人一并走进了黑夜。
忒休斯听闻房外的响动打开门来,只见着莱马洛克一个人站在门口,狐疑地道——“怎么了?你哥走了吗?”
“难道还留下来一起睡吗?”莱马洛克默默地把门关上,没理会忒休斯被这一句话塞得浑身不对劲,又落寞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所以忒休斯也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根筋搭错线,才会在这个从上至下没一处讨人喜欢的地方住下来。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他留下来是对的。否则他也绝对不会发现,留在莱马洛克身上的伤痕绝对不止他看到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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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海痕
忒休斯不得不庆幸,还好断崖岛地广人稀,以至于他不需要和高文待在同一屋檐下。不过令他费解的是,就算他再怎么情感迟钝,也感受到了高文深深的敌意。
可是这不应该啊,就算他赖着不走吃他们的用他们的,断崖岛生活原始没太多高新科技,但就高文的出手来说是绝对阔绰。何况当了海盗那么多年,怎么说都有点金山银山小金库,当时带克雷登斯和纽特来时也没遭到现在这待遇。
再者,即便高文担心自己泄露断崖岛的秘密,那忒休斯也没说他不愿意抹掉那一段记忆——这些都是可以商量的,大可不必以一种逐客的姿态逼着他赶紧收拾包袱走人。
甚至不惜每天早上派一个仆从过来,搓着手堆着笑问他——“斯卡曼德先生,那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为此,忒休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思考过后,依然没有自行得到答案。
而莱马洛克依然是一副三缄其口的样子,每天吊儿郎当吃吃喝喝睡睡,好像也没什么大碍。这样的状态也让忒休斯逐渐意识到——他到底该走了,虽然总觉着还有些不对劲,但眼下确实没有再留下的理由。
唯一让他心里头有点古怪的,就是那天在海边散步看到的一幕。
那天忒休斯闲来无事到处走走,一边想着伦敦还没处理完的工作,一边琢磨着究竟有什么事能让莱马洛克那么沉默,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海边,海风呼啦啦地刮得他的脸生疼。
放眼望去,只见海面暗潮汹涌,乌云压顶,似乎即将迎来一场暴风雨。血石滩就在目力范围之内,不远处的一滩鲜红仿若断崖岛的创口。一波一波的海潮打在红色的石头上,又一波一波如鲜血般荡漾开来。
忒休斯走到一块礁石边,刚想找个避风的位置坐坐,就见着十米开外有个随风翻飞的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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