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容吓得花容失色,抱着柔软的羽被,将自己团缩在床上,惊恐而又顺从的目光一直随着这个他以后要叫父亲的人出了门。
一直远远看着他们父子争执的小女仆这时才畏缩地走了上来,用充满关切的蓝色眼睛望向他,里面满含着他不容错认的爱慕:“少爷,你没事吧,头还疼吗?”
上官清容看到这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却已称得上美人胚子的小女孩,立刻想到了那些被他前世的父亲当作他的替代品收用,事后又立刻处死的妻妾侍女;又想到了在后宫中用各种阴谋陷害、折磨他,最终被皇帝龙腾云处以极刑的妃子和宫女们,感觉十分复杂。
可女孩纯洁的眼睛,充满爱意的神情让他终于放软了心肠——这女孩又有什么错呢?看她的态度,比起他亲见的那些与他抢男人的女人,更像是前辈们指点的那种,可能会因为爱上他而被占有他的那些男人用各种理由杀害的可怜女子。
他为这不知名的可怜少女叹了口气,微微笑着对她说:“我渴了,你能替我倒杯水吗?”
那名少女走后,上官清容轻舒秀手,揩了揩洇湿的面颊,准备找面镜子,仔细看看自己的现在的面貌如何,与前世是否相同。
可是手指碰触到面颊的一瞬间,他突然感到一丝不妥——他的手指怎么这么粗砺,简直就好像经常干粗活的下人一样,他的面颊怎么也这么干燥粗糙,像长了桃花藓一样?
他忙把手放下来,拿到眼前细看。这、这、这怎么会是他的手?这手粗大有力,骨节分明,手掌和指尖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老茧,还有几处开了裂,生了肉刺,指甲也剪得极短,还有几处缺损,看着极不像样子。
比起这手来,他露在外面的胳膊更是触目惊心,不仅和手一样粗黑,更是生着鼓囊囊的腱子肉,十二岁少年的前臂,几乎比他前世的小腿还要粗。
上官清容紧咬下唇,抑制住惊叫出声的冲动,一把拉开了胸膛衣裳。只低头看了一眼,他就闭上了眼不忍再看。那胸膛健壮结实得堪比成人,胸肌腹肌分明,肌理匀实,肤色黝黑。若是平日他见了这样的身材,定要心慌意乱,脸红半晌,如今却只觉得天旋地转,在床边一个没坐稳,几乎栽下去。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怀着最后一丝希望下了床,赤着脚在屋里找镜子照。转了一会儿,他就在墙上看到了一面镶在华丽金框中的水晶镜子,以及镜中满面惊惶的怪异少年。
上官清容无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死死盯着镜中那张陌生的脸。那是他吗?那不会是他!他这具身体今年应该十二岁,怎么能长得好像二十了呢?这张脸也和手一样,粗糙黢黑,眉弓高高隆起,鼻子也高挺通直,嘴唇削薄,脸上连婴儿肥都没有,像大人一样轮廓鲜明,显得又尖又长。眼睛倒是大,可颜色却是蓝的,十分诡异,唯有睫毛又长又密,还有一丝弱受的影子。
再往下看就更不堪入目了:他的脖子几乎和头一般粗,身上肌肉虬结,个子约比他前世成人时矮不到一寸,手和脚都无比粗糙。他从前粉嫩如雪的肌肤,瘦不露骨,丰不见肉的身材,纤纤素手,玉足如雪,一搦柳腰,怎么就都没了,怎么就换成了这么一副,比强攻还强攻的身型?
上官清容满心痛楚,这是比他受到那位休伯莱男爵威胁层次更深的痛苦。难怪他后?庭处毫无痛楚之感,难怪休伯莱男爵对他的眼泪无动于衷,难怪对他的处罚不是在床上而是用棍子——他顶着这样一副身体,还怎么做弱受,还怎么会有男人喜爱他?
那位后妈大神对他殷切的期盼,弱受殿中前辈朋友们对他的培养和帮助全都白废了,他再也做不成一个弱受了!
上官清容只觉得头剧烈地疼痛,眼前一阵阵发黑,身子也不由他作主,向后直直倒去。在陷入深沉的黑暗之前,他自暴自弃地想到:就这样死去吧,他愿意穿回弱受殿,向所有对他失望的人致歉,也不想再顶着这样一副躯体活下去了。
3、曙光 ...
天不遂人愿,他并没能再回到弱受神殿,甚至不能再多昏迷一阵,耳边传来声声或尖锐或娇媚或担忧或痛苦的:“少爷!”“崔斯特少爷!”“请你一定要醒过来啊,崔斯特少爷!”
啐死他,这是人的名字吗?这名字起得可……可真好啊,他也想啐死这副身体的原主人。他如果不死的话,自己就不用穿到这么一副粗犷强悍的身躯上了。
他闭着眼睛,强忍着满耳莺声燕语带来的烦躁,死活不肯醒过来,只盼自己再躺一会儿,就能重新穿回去。但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得让他心发紧的男声响了起来:“都滚出去,不要再围着我儿子了!安德鲁医生,崔斯特怎么了?”
耳边终于清静了,只剩下一个衰弱的老头子的声音:“崔斯特少爷没什么大事,可能只是起来得太猛了,头部供血不足才会晕倒的,只要再休息几天就好了。我已经配好了药剂,等到少爷醒来,给他喝下就行了。”
休伯莱男爵冷冷地嘲讽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也有羞耻这种感情,会因为输给一个平民而难过得晕过去呢。哼,但愿他受了这次教训能长进点,如果还像以前一样,只知道和女仆厮混,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反正他这样的废物,本来也没可能继承休伯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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