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让女生倾倒,我就想赶紧回宿舍睡上一觉。上官清容无声地在心底反对着,当然,在社长和其他社员的共同决定前,他的反对从来都是无效的。
不过,听着社长滔滔不绝的介绍,他突然想到一件大事——这些学生也都是富家子弟,若他们这画社的画真的能办个画展,多有些有身份的人看了,只怕他的像貌声名也就传得远了。
不管能否借着这画与良人结缘,总是能多几个人知道,他是个……是个光系法师吧。他伸手轻抚上自己光洁如玉的面颊,仍是心意难平:前世的国色天香,今生竟一点不剩。想到会与人因这画像结缘,便凭空生出一丝“惭无倾城色”的羞赧情绪。
等社长陶醉地说完了那一长段话,他便双手合在胸前,念动咒语,施出一个圣光术,将光芒笼罩住自己面庞,问道:“这样可以吗?”
社长两眼放光,立时开始构思图画,瓦拉哈尔小姐却是两颊生晕,俊脸羞红,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别的社员也都各自拿手比量了长短,盘算自己该从哪里下笔才是,唯有那位奥伦学长板着一张发青的脸孔,走到近前,硬梆梆地说:“不行,光芒太亮了,看不清五官,这样画出来的话,真实感不够!”
上官清容对他一向有些畏惧,见他说这话,便主动收回了些内力,将那光球变小了些,只照了下半张脸,向他勉强笑道:“奥伦学长,这样可以了吗?”
却不知那位奥伦少爷哪里不快,这样还不肯饶过他,脸色反而更加难看,“你不懂怎么取光源吗?光从下面这一打,照得你脸上的阴影非常不自然,简直就像是鬼怪一样难看!光要从上方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进入画社这么久,还不知道吗?”
他虽是厉声喝骂,却也有几分道理,上官清容不好与他辩驳,将双手举到头上,重施了个圣光术。没等他再问这姿势如何,那位学长的斥责声又响了起来:“这是什么姿势?你这样举起手来,实在是太难看了,你自己不觉得吗?而且你的胳膊挡到脸了!你就这么一张脸能看,挡住了,还让人画什么?”
这话说得太重了,上官清容委屈不说,瓦拉哈尔小姐和另几位女生都受不住了,站起身来围住奥伦,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展了批评教育。奥伦虽然脸色不善,到底还不敢对自己心仪的女生还嘴,只是趁人不注意时便把怨毒的目光飘向上官清容身上。
格拉夫也不管那群人吵得沸反盈天,只认真地考虑着他们的绘画问题。奥伦的态度虽然不对,说的却是没错,圣光只能从手指放出,取光取得不大好。他灵机一动,问上官清容:“崔斯特,你的圣光只能从手中放出吗?能不能让它从你身体外部放出,就在,呃,最好是从头顶罩下,笼罩一身?”
上官清容细想了想,圣光术确乎无法如此,倒是费伦最先教他的那个入门级的光照术可作替代,只不知社长他们这些作画的,会不会嫌光照术的光不如圣光术的高级,便试探着说道:“圣光术虽然只能从手上放出,但光照术可以从外面照明,只不知能不能用?”
“光照术?你试试看。”
上官清容轻开檀口,念了一句“鲁米诺尔”,内力催动处,眼前便浮起一个极亮的小小光球。他右手轻托,便将光球举到自己头顶三尺左右,光芒披泻而下,如同给他身上披了层薄纱一般。
社长失声道:“就是这个效果,没错,你再把光球往前推一些。”
上官清容依言调整了光球的方位,自己又强撑着站直了,社长立刻叫奥伦他们停止争吵,赶快摆下画架,把眼前这副神圣的景象画下来。
这一画便又画到了深夜,等众人都收拾完了东西,上官清容已是困顿不堪,虽是给自己加了个圣光术解除了疲惫,精神却仍不见好,几乎要闭着眼摸出门去了。瓦拉哈尔和几个高看级的女生看在眼里,疼在心上,都争相要送他回宿舍。可上官清容谨记男女大防,尤其记着瓦拉哈尔小姐是那位早已看他不顺眼的奥伦学长的女友,说什么也不肯记她们送。拿水球术洗了个脸,眼皮略能睁开点了,便向众人告了辞,要自己回宿舍去。
正在他和几名女生拉扯不清时,奥伦不知为何竟主动站出来要送他回家。他虽然的确是怕这位学长,但有他同行,便能免去和那些女子出双入对,也就答应下来,收起了他那套从未用过的笔墨画夹,和众人告了别,便往魔法学院的宿舍走去。
一路上,他有心避开那位奥伦学长,数次苦苦推辞,说自己认得回去的路途,也不会出什么岔子。可是奥伦分明是心中有气,不愿送他,却一直紧紧跟在他身后,说什么也不肯自己回去。
上官清容尴尬无比,只得自己紧赶几步走在前头。他虽然没什么精神了,好歹却也是魔武双修,内力悠长,走得远了,奥伦那炼金术师的身体便跟不上他了,只能在后头苦苦追着。直走到离宿舍不远的一片花园内,奥伦终于忍不住开口叫道:“停一停,累死我了!”
上官清容这才停步,仍是不敢离奥伦太近,略带些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走路快了些。要不,学长你自己先回去吧,不必再送了。”
奥伦坐在花坛边上喘了一会儿气,才沉着脸说:“这周六下午到我家一趟!”
上官清容虽然听见了,却觉得这话不应该是对他说的,迟疑了一下才问:“学长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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