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逸民迅速捡起了身份证和其他东西,塞进内侧的口袋里,抓起钱包和车钥匙,跑出门,将车子开出来,往父母家的方向狂飙而去。
郑逸民一脸青白不定,走进家门,看到他姐姐带着姐夫和陈东东,正在家里和父母一起,和乐融融地度周末。
郑逸民好一阵没回家,他母亲高兴得很,叫他坐下,等会亲自下厨,做菜给他吃。
郑逸民魂不守舍地应了一声,喝了两口茶,他姐夫跟他说话,他一句也没听见。等他父母转身后,郑逸民立刻窜进屋里,开始翻找护照。
他姐姐端着盘子,路过门口,疑惑道:“你在干什么?”
郑逸民没时间停下,用最快速度拉开每一个抽屉,粗暴地翻弄里面的东西,发现不是的就丢到地上,立刻去翻另一个地方。
他这幅鬼上身的样子吓坏了他姐姐,尖叫起来。一家人被惊动,跑了过来,他母亲捧住脸,惊慌地问他父亲:“他怎么了?生病了吗?”
他父亲黑沉沉地站着,板着脸,指着他叱道:“你给我在家呆着!方家和我谈过!你别乱动!”
郑逸民手忙脚乱,终于将护照找了出来。他将空抽屉砸到地上,裂成几片,发出巨大的噪声,转头对他父亲凶猛嘶吼,好像失控的野兽一样,狂暴地示威,让他们滚开。
他母亲受不了,立刻站不稳,哭了起来。
他姐姐扶住他母亲,对姐夫命令道:“揍他!把他的护照撕掉!”
情况紧急,姐夫顾不得兄弟情义,扑上去,用拳头猛击他的脸,去抢他手里的护照。郑逸民和他扭打在一起,互相推搡,从地上打到门口,一击左勾拳,将姐夫打翻在地上,冲出房间。
他父亲叫道:“拦住他!别让他出去!”
他姐姐想上来拦他,郑逸民跑得太快,已经冲到了门口。
陈东东也被吓哭了,抱着门锁,淌着眼泪,叫道:“小舅!你怎么了?你不要走!你走了没人陪我玩了!”
郑逸民心如铁石,一把将陈东东扯开,破门而出。
一家人尖声哭叫着,不断呼唤他,乱糟糟地,好像没头苍蝇一样。他姐姐找出车钥匙,要去车库开车追他。
他父亲在背后怒吼:“别追了!让他跑!让他去发疯!他以为他在干什么?”
他母亲快要晕倒了,他姐姐只好又跑回去,抱着她妈。
见郑逸民头也不回地跑远,像一条出窝的花豹,敏捷得要命,狂奔在马路上。他父亲气得快要中风,血压飙升,最大分贝地诅咒道:“畜生!你一定会回来的!”
郑逸民一次也没有回顾,不顾一切地奔向机场。
他来不及开车,钱包也在厮打的时候掉落了出去,全身只有证件护照和几枚硬币。他在通往机场的道路上狂奔,孑然一身,双手空空,所有的行囊都在他的身上。
他用硬币坐了一趟公车,又跳下来,在柏油路上大步奔跑,气喘吁吁,脚底火烫,但是他不敢停下来,他害怕错过时间,错过飞机,失去他火焰一样的恋人。
时间滴答滴答,郑逸民没有带手机,他不知道几点了,只能看着天边的太阳。
太阳西斜,晚霞在天边剧烈燃烧着。西边那一片殷红的火光,稍纵即逝,好像是方锦年在天边挣扎。时间一过,霞光就会被黑暗吞噬。
郑逸民魂不附体,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向机场。
他倾尽全力,在马路上飞奔,一路大口吸气,感觉到喉咙发痛,风好像一阵锐利的刀片,将他身上表皮一点点剥掉,直到他变成赤裸裸的自己,再也没有其他。
牵绊他的家人、朋友、财富,地位等等一切值得留恋的东西,追不上他的脚步,全被锐利的风撕扯下去。
赶着霞光熄灭之前,他像飞蛾扑火一样扑向机场,去见方锦年,把自己交给他,把心交给他,让他把自己烧成灰烬。
他的心脏从来没有这样激烈地鼓动着,在胸口狂跳,好像快要心跳过速而死。
晚霞在云彩上热烈地召唤着,发出明亮的红光,指引着道路。
郑逸民用一种坠崖的姿势,向它扑去,心中疯狂的嘶吼:一起走吧!什么都不要了!我爱你!只爱你一个!我为你疯狂!
这种感觉如此强烈,如此深刻,即使过了三年,五年,也恍若昨日,哪怕十年、二十年后,也将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身上,永远难忘。
郑逸民站在咖啡馆的楼上,浑身战栗,感受着记忆中最终交付的那一刻。
那一天的心情,是他一生中最珍贵的刹那,让他初次体验到,完全爱上一个人是怎样的失去理智,发疯癫狂。
郑逸民点起烟,欣赏着夕阳,在一片灿烂到极致的霞光之下,天空下的一切黯然失色。商场、写字楼、餐厅和街道都被融化了,城市中的形形色色都被这片强烈的光芒掩盖,烫成了红色,变得瑰丽而扭曲。
夕阳的光线灿金刺目,郑逸民感到眼睛有些酸涩,一阵眼花。他舍不得移开视线,眯起眼睛,继续看着那片光,如痴如醉。
他无法拒绝这片霸道霞光,这光芒是那么凶残,那么美丽,扫灭了一切魑魅魍魉,压倒了世间其余的色彩,重现了天地涅槃那一瞬间的惊心动魄,活像……活像他最爱的人的眼眸!
22、第 22 章
郑逸民伫立在红霞之中,融化在它的光芒里,跟随着它,一起飘动着,闪耀着,往上升,向上飞舞,向着云层深处的彼岸而去。
天空从浅蓝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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