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颐想到自己与安宇的种种,只觉造化弄人,生无可恋。
因为圆颐的师父雷圣母从圆颐小的时候就跟她讲,她的父母是死在启明的手中,而启明已经为神教所灭,也就是圆颐与启明的不共戴天之仇,神教已经帮她报了,所以,一直以来,圆颐都以绝对的忠诚,效忠神教,直到遇到安宇。
而且,由于从小就被灌输启明是圣子、圣女们的灭门死敌的信息,令得圆颐及梦等人,都对启明有着天生的厌恶、仇恨感。甚至,她们从未怀疑过那个信息的真实性,潜移默化之下,他们的心中都坚定的认为,那便是真实的。
在圆颐得知安宇是启明传承者的那一刻,圆颐的心犹如被撕裂一般的疼痛,一方面安宇是她的至爱,另一方面,她认为安宇是她的灭门仇人!
爱是炽烈的火焰,恨是冷彻的冰霜,两个完全相反的极性相遇,若非同时泯灭,便是两败俱伤。而对于爱与恨的载体圆颐来说,无论是爱恨同时泯灭也好,还是两败俱伤也好,都对她是近乎毁灭性的打击。
在圆颐的眼中,天空不再是天空,大地亦不再是大地。天空之大,无法容下她的深仇大恨,地面之厚,无法承载她对安宇刻骨铭心的爱,爱恨交织,天地色变……
就那么漫无目的的、行尸走肉般的迈着脚步,圆颐眼中一片黑漆漆的,不知是日是夜,眼边有东西晶莹,不知是泪水映的日光还是天上的繁星闪闪烁烁。
她本就重伤未愈,再加上精神受创,万念俱灰,多少日未食未饮,终于支持不住,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这里虽然是荒山野岭,但并非凶险之地,并没有特别强大的野兽、灵禽出没,待到黑夜过半,天气转凉,山中降下如雨的浓雾,打湿了圆颐的鬓角,她这才呻吟一声,缓缓苏醒了过来。
此时,她已经了高烧,只觉全身好似浸入了沸水中煮,神志模糊,全不想何时何地何种情境,只是时而心中纷乱,时而心中空空,无比难受。本能之下,她从混元盘中取了几粒丹药服了,又踉跄数里,才寻到一个可栖身的地方。
圆颐盘膝而坐,药力上涌,她体内元力自行运转,昏昏沉沉,终于不觉睡去。之前,她的修为陷入了瓶颈,卡在武尊初期一年半之多没有丝毫进境,但是此时,无意识之中,身体周天自行运转的同时,停滞许久的修为,居然也缓缓提高起来。
三日之后,圆颐终于再次睁开了双眼,此时,她的内伤不但恢复过半,就连修为也提升到了七脉武尊中期,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就这样,圆颐的脑海中充满了矛盾,走走停停,饿了吃些野果、野菜,猎些小动物,渴了饮泉水,累了便随意寻个地方休息。十多日之后,她的伤已痊愈,精神却更加迷茫起来。
往事如流水般从眼前淌过,圆颐记得在遇见安宇之前,她身为敬天神教的圣女,冰情冷意,心如止水,对于男子无什了解,更不会动情,但自与安宇相遇,经历过生死,亦彼此毫无阻隔的相拥过,那种身体的炽热与心跳的感觉,令她芳心初动,想到回到原来心如止水的状态,却是绝不可能了。
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对于圆颐这样单纯的姑娘,唯一的、深沉的、热烈的爱,如果没有了,她的整个人都犹如窒息!
在她的内心深处,对安宇的爱已经渐渐压过了对启明的恨!甚至,她有时会想,自己的父母虽然是启明的人所杀,但是,安宇当时尚未出生,将前人之事责到后人身上,却失之公允了。所以,圆颐后来又努力的说服自己,安宇与自己父母的仇恨,并无多大关系。
心境有了改变,圆颐便不再那么痛苦、那么纠结,走在路上,她会想安宇的伤此刻怎么样了,晚上盘坐修炼,她会回忆当初与安宇一起斗不死火凰的那段快乐时光。走得越远,时间越长,她便越思念起安宇来,想到自己因悲而去,总也太鲁莽了,便细细想来:“宇儿虽然是启明的人,但好像并不知启明与神教的纠葛,而且,他亦不懂启明的封印术……或许,宇儿是近来才加入的启明,是我错怪他了!”
终于什么家仇离恨,都被抛到了一边,圆颐再也忍耐不住,返回寻安宇去了。
但是,圆颐离开之时心烦意乱,哪里记得原路,况又受伤晕倒,不知东西,胡乱而走,此时此刻,她连自己身在何地,都不清楚,更如何去寻安宇?
圆颐在山中游荡数日,终于见到了一处村落,稍一打听,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进入了长白山地界。但于何处而来,她却毫无头绪,茫茫米莱大地,寻一人如大海捞针,而她心存希冀,绝不放弃。
于是,她见人便问:“你知道安宇么?你见过腾蛇的传人么?”其时,她身上所穿仍是敬天神教那深蓝色的星月长袍,但当时战斗的时候,已经破破烂烂,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也幸得如此,没有人会将她同敬天神教联系起来。
圆颐本是极美,她亦习惯了压制气息,所以,很多遇到她的人,都将她看成是家道中落的某家小姐,倒也很少有人为难她,当然,那些不开眼的,自然而然的变成了炼制圣丹的材料。行了几日,她还遇到了一家好心人,是某个镇上的大户人家,不但让她在家里住了一晚,还给丰盛的食物、沐浴和新衣,也便是后来她穿的白色衣裙。当时,她换上新衣出来的时候,那户人家的所有人,都惊为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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