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不干净,怎么也洗不干净,肮脏到恨不得杀了自己。可是身后,扯着他衣角的脆弱生命瑟瑟发抖。一遍一遍重放的画面,一重一重叠加的痛苦,记忆的深壑已无法抹平。
生来带着罪恶,不被宽恕,所以扯着身边所有的人下地狱。可是最想杀死的,是自己……
醒来的时候,依然是无边的黑暗。安德烈出了房间,走到长廊凝视着壁画上的女人。突然,脑中浮现了和画上的人一样深黑的眼瞳,那张他不久前还亲吻过的脸。
是救赎吗?在焚毁之前,等来了救赎?
在医院里呆了半个月之后夏尔特就出院了,虽然医生建议他最好呆在医院里静养,可是沉闷压抑的空气实在令人难以忍受,坚持之下,医生最后让他提前出了院。
在这半个月里,连环凶杀案还是毫无进展。虽然鲜少讨论案情,夏尔特却知道安德烈并非像外界所说的束手无策,而是胸有成竹地等待着一个适合的时机。
出院的那天,夏尔特又收到了一束蓝玫瑰。妖艳美丽的花朵,可谁又知道它原本生长在怎样的地方,如何浇灌,如何成长?
由公爵亲自送回家,夏尔特一路上心情都很不错。离开的时候,公爵还留下了一份礼物。
站在窗台边看着马车一点一点从视野中消失,直到成为一个黑点再也看不见,夏尔特才回去拆开那份礼物。
一个音乐盒,一个制作精良的音乐盒,悦耳的音乐声中,舞者缓缓旋转舞蹈。夏尔特刚打开就差点将它摔到了地上,因为小的时候,他曾经无数次隔着橱窗盯着这个音乐盒,却连橱窗的玻璃都没摸过。
夜深了,夏尔特却还捧着音乐盒,听了一遍又一遍,熟悉的节奏几乎让他入了魔。这有生以来的第一份礼物,就一圆他童年的夙愿。
“嘭!”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沉浸在音乐声中的夏尔特吓了一跳,他放下音乐盒下楼查看,却发现大门发出一阵又一阵剧烈的声响,很明显有人在敲门。照道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西蒙提前说过不会回来,也不可能是返回来的安德烈,那会是谁呢?
夏尔特望着砰砰作响的大门,警惕着一步一步靠近。
7、cer7 ...
声响越来越大,不像在敲门倒像在砸门,夏尔特还未走近,门就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被踹开了。在门口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个个一身黑袍,低垂的帽檐看不清楚面容。
该来的终究会来,夏尔特从未想过自己能侥幸逃脱,但也没料到来得这么快。不动声色向后退去,夏尔特估量着顺利逃脱的可能性。
领头的人以迅猛的速度欺身上前,强劲的攻势直击夏尔特。歪头躲过对方对准面门的拳头,夏尔特弯起手肘重重砸向对方的胸口,但还没触碰到就被快速躲开,夏尔特再次以凌厉的飞腿步步紧逼,勉强占了一点优势。
两人缠斗着,不分上下,随着一记重击,骨头碰撞到同样坚硬的骨头,两人都不由地退了一步。并不落于下风的夏尔特专注于与眼前的人的搏斗,却忘了对敌人敞开后背最为危险。
尖细的针头猛地扎入颈部的皮肤,带起酸麻的疼痛,冰凉的液体迅速推入体内,潮水般汹涌的眩晕,立刻让他跪倒在地。另外一个人走了过来,一记手斩砸向夏尔特垂下的脖颈,成功让他完全瘫倒。
“带走。”领头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命令,漠然看着已经失去意识的人。
阴冷潮湿的墙壁,灰暗的天,辱骂鞭打,饥肠辘辘缩在角落,这是夏尔特关于孤儿院的全部回忆。他已经不记得第一次到孤儿院的情景,却记得那般绝望阴沉的天。
西区教会孤儿院地处偏远郊区,里面的孩子很多,而且大部分都是男孩。到孤儿院的前几天,夏尔特完全没有吃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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