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顺著他的眼眶往下流,他努力抬高头,那双漆黑的眼瞳已经呈现灰白的颜色,死亡正在将他拉向地狱。
左景言蹲下身,扣住他的下巴,脸上的表情冷漠异常,他仔细的将这张脸在脑海内搜索,似乎是见过的。
对了,就是在华纳斯上,当时他端著盛满红酒的托盘,两人的肩膀不小心撞在一起,险些将托盘中的红酒都打翻,但是这个人只是轻妙地转了一下手臂,稳稳地以跌倒的姿势拖著红酒,当时他还赞叹了一声。
不过,他此刻为什麽会一身血迹地出现在这里?是有人要杀他?
当下决心要救活这个人的时候,左景言不由地苦笑,杀了裴燃,救活一个陌生人,算是赎罪吗?
谢印海接到电话後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当看见左景言怀里抱著一个血人的时候他还是大吃了一惊。
“快送医院。”
谢印海将车飙到了120码,由於是凌晨,路上的车流并不多,闯了几个红灯,总算是送到了临近的一个大医院。
人很快被推进了手术室内,谢印海看著一身血迹的左景言,问道:“师兄,他是谁?”
左景言摇头,脱掉身上染了血的风衣说:“我路过哪里的时候他正在往前爬,浑身都是血,已经意识涣散了,我勉强帮他捂住了流血的伤口,能不能救活就看他自己的命了。”
“我能将你这样的行为看做是在赎罪吗?”谢印海不愧是跟了左景言很多年的师弟,连他一闪而过的自我安慰都看得一清二楚。
☆、cer14 奇迹生还
心脏在不停地跳动,他在叫嚣,活下去,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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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吗?已经沾了血腥的手再来救人,这真的能算是赎罪吗?”左景言抬起手,看著手上的已经干涸的血迹,微微勾动嘴角,笑出了声。
“不管怎样,你这样一身的血还是去换洗一下吧,我在这里等著消息,你开我的车去。”说著将口袋里的车钥匙丢给他,车钥匙上挂著公寓的门锁钥匙,意思再明显不过。
“那我就先去你那洗个澡,等我回来交替你。”
“不用了,你回去後还有事情,景煦哥还等著你的消息,这个人不论死活我都会替你料理好。”
左景言点点头,拿著钥匙出了医院的门,径直向谢印海的公寓方向开去。
手术室里的灯一直亮到早上8点锺还没有灭掉,期间医生已经下了三次病危通知,护士也出来替主刀医生传过口信,让谢印海放弃。
文寒的头上是致命的伤口,血液的流失给他的心脏、脑部造成了一定的压力,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个,主刀医生边做手术边感叹,真不知道他是靠著什麽毅力坚持下来的。
心电监护仪上的心跳显示的越来越慢,几乎看不见起伏,随著救治的时间增长而显得更加脆弱,他能坚持到现在全是靠著血袋提供的输血。
“滴……”
心电监护仪上的心电图波拉成了一条直线,不断地发出刺耳的声音,上面的各种指数皆降为零,室内医护人员的动作都加快了起来。
一系列的紧急抢救快得眼花缭乱,所有人的心都悬在半空,突然的心跳停止让主刀医生急得汗如雨下,在尽了最大努力後,显示仪上仍无任何反应,文寒因抢救无效心脏停止跳动,脑死亡,宣布死亡。
手术室内一时安静极了,就在医生不得不放弃的时候,心电监护仪上突然出现了心跳脉动。
虽然微弱,但确确实实的是有反应。
一时间所有人的精神再度高度集中,开始了新一轮的抢救。
这次直到下午两点锺,文寒的心跳与各项指标才终於正常,室外等候了一天的谢印海深深吐了口气,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终於是放下了。
术後文寒被转入了icu中,谢印海特意请了专人看护,才再度回到裴氏集团工作。
左景言再度想起这个极度求生的人时,那已经是三天後的事情,那天他正在处理裴燃的後事,得知游轮爆炸,裴燃葬身大海後,裴松突发脑溢血,差点就这麽撒手人寰,幸亏送医院送得及时,才保住了命,等他人醒来的时候左景言才从公司里赶到医院来。
一进病房的大门,刚喊了声“裴董”,裴松就拿起了手边的点滴瓶朝他砸过去,谢印海看得准确,一把推开左景言,点滴瓶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好你个左景言……我这麽器重你,你最後却害死了我孙子!”裴松悲痛难当,捂著额头失声痛哭,他老来丧子,临到最後又丧孙,後人仙逝的打击早让他身心受创,裴燃一死他更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左景言低头不语,慢慢走到裴松的病床前,扑通一声跪下了,他抬头看裴松,裴松仍然沈浸在丧亲的痛苦中压根不看他一眼。
“小燃的死我很抱歉,我给你下跪只是想表现我的遗憾,你放心,裴氏我一定会为您守护好的。毕竟,那也是我父亲临死前最後的心愿。”左景言站起身,脸上的表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裴松听见他的话停下悲痛欲绝,双眼发红地盯著左景言看:“你说什麽?你父亲?”
当即,脑海中有个危险的信号不停地叫嚣,左景言的话为什麽那麽难懂?
“您一定还记得我父亲,他叫莫、世、筠。”
☆、cer15 遗忘自我
我是谁?我仰头看天,答案是写在心上,还是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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